從“芬蘭造”上去靠近芬蘭,你有超過100個的理由。但是,沒有哪件事物像桑拿一樣,可以代表著芬蘭行銷世界,且立于不敗之地。“桑拿”這個詞出現在幾百種外國語言中,比其他任何的芬蘭字都普遍。
芬蘭人口538萬,桑拿房有200多萬個。目前,芬蘭家用桑拿房的普及率也非常高,已經成為家庭房屋結構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芬蘭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1980-2009年,芬蘭家用桑拿房普及率從29.8%上升至53.1%,家用桑拿房數量從53.10萬臺增至147.92萬臺。數據持續上升。也就是說,平均不到三個芬蘭人就擁有一間桑拿房。這就是芬蘭。
據說,Sauna的歷史有一萬多年。一萬多年前,我們甚至分不清何處是芬蘭,所以確切說,桑拿并不是芬蘭人發明的。很久很久前開始,SAUNA就一直是芬蘭人每天的生活,分娩、煮飯、制衣、照顧病患、料理后事,都離不開桑拿。芬蘭古訓“生于桑拿,死于桑拿”,便是這樣的語義。
桑拿稱得上是芬蘭國粹。許多芬蘭神話和民俗都源于桑拿。芬蘭民間傳說和文學名著中,桑拿是常用詞,幾乎每一個芬蘭的知名作家都曾記敘泡在桑拿中的情形,由桑拿延伸出來的帶點經典和哲理的種種,也常被引用。芬蘭民族史詩《卡勒瓦拉》中,也提到桑拿數十次,最愛桑拿的主角是芬蘭人心目中的勇士,這點上,桑拿是音樂和視覺藝術的主題。
古老的芬蘭人,把桑拿浴室視為圣地。就算今時今日,有些芬蘭人依然相信桑拿浴室的木榻下有神靈,桑拿時,任何人都必須懂得規矩,不可喧嘩嬉笑,不可說下流話。也就是說,芬蘭桑拿有嚴肅的禮儀。“一個人在桑拿中的行為應該和他在教堂一樣。”芬蘭諺語說。
可以說,桑拿出現在芬蘭文化的每一個角落,科學和藝術上,都有桑拿的影子。目前,有成百上千的博士論文、學術論文討論著桑拿的生理和醫學效用。
而芬蘭人與桑拿,有更簡單的關系或更實在的功用:過長冬,拒寒、驅寒;健體,減少心血管病;芬蘭人性格內斂、穩重、抑郁,乃發泄;助酒興,醒酒。
有個播了好幾年的電視談話節目:兩個主持人請名人一邊洗桑拿一邊聊天,首邀嘉賓是部長級人物和國會議員,荷蘭前總統何樂仁女士也曾裹一條浴巾與觀眾見面。這就是芬蘭,是芬蘭的民族性和桑拿的親和力。
定居赫爾辛基的殷紫提供這樣的信息:“知道每年都有個桑拿比賽嗎?看誰能在高溫中堅持最久。民間也有這種較量,作為真漢子的能力證明。但該比賽越來越受爭議,因為有人因此送急救好像還有死。”
殷紫說的是2010年8月,在芬蘭舉行的“第12屆桑拿世界錦標賽,以一場悲劇結束,角逐男子組冠軍的俄羅斯選手拉迪任斯基在桑拿房中休克,經搶救無效死亡”。這也是芬蘭,一半是“水性”,一半是“男性”。
很多人來到芬蘭,都會無比熱情地想要去體驗芬蘭的洗浴藝術,感受芬蘭的熱力、熱量。芬蘭最早的桑拿是鄉下活動,接著傳到城市,變成公共桑拿,后來,人人家里都有私人桑拿,要么是獨立成棟的小木屋,要么是入屋的設備“桑拿房”,現在,甚至僅有一房的公寓戶也有了桑拿。
赫爾辛基街頭,SAUNA
MARKET里,肥皂、浴巾、浴帽、木桶、浴鹽、蠟燭、精油、勺水器、樺葉、溫度計、計時器,比比皆是。在“桑拿市場”體驗的實際是一種北歐生活的親切感。
眾所周知,芬蘭最傳統、最典型的桑拿是煙熏桑拿。雖然煙熏桑拿看起來“很鄉村”,很原生態,而且與大量復制的都市版桑拿不一樣,但桑拿的程序卻是幾百年來未曾改變。真正芬蘭式的桑拿,講究的是“冷熱交替”,先花10到15分鐘在攝氏70度到100度的蒸氣室泡,這時可用帶葉樺樹小枝抽打自己,大汗淋漓,血管微紅,全身滾熱,之后,讓身體降溫,可以坐在戶外、洗澡、游泳、或雪地打滾,或干脆第一時間跳入冷水之中,如此冷熱循環大約重復二、三次,或更多次。最后,洗個“潔凈澡”,結束桑拿之旅。
芬蘭又稱“千湖之國”。有條件的芬蘭人,會選擇臨海臨湖建屋,當然是帶桑拿房的,這樣,就能在熱到最舒暢的時刻沖出蒸氣房,扎進水里。如果一個旅人,在冬季,要跳的是芬蘭西南方波羅的海上的“冰窟窿”,那才叫爽。
以桑拿之名,你還可以極盡想象:肥美的夏日到來之前,我曾想盡方法,瑟縮在冬季,觀看靜止的有冰窟窿的波羅地海,傾聽赫爾辛基夾雜著極地風聲的西貝柳斯,這是一種癮,有限生命中的某些日子,癮,不“隱”于心。我還有另外的選擇:二十四小時泡浸在圖爾庫傳統的碳黑的煙熏桑拿房中,松煙淚眼,樺葉抽身。
套一老句式:一個桑拿的人,停下來就死了。當然,這僅限于在芬蘭。
“桑拿之旅”中,不乏一路與“桑拿”保持距離的同行人。經過赫爾辛基萬塔機場時,他們甚至已經不能像往常一樣保持冷酷,而是在稍顯壓抑的激情中打聽體有關“在機場和客艙提供水療服務的航空公司”的消息。我想,水療一定與桑拿有關。萬塔機場在名單上。
芬蘭是“千湖之國”,似乎是芬蘭文化常識。“圖爾庫群島有兩到四萬大小島。”芬蘭古都圖爾庫旅游局的官員說。消息令人興奮
四月的芬蘭,天上飄著雪,我們在路上。從赫爾辛基乘車來到圖爾庫,來到Herrankukkaro度假村。
Herrankukkaro原是一個位于波羅的海海邊的小漁村。“Herrankukkaro”在芬蘭語里有“MAMA’S
POCKET,好、安全、可以呆的地方”之意。
Herrankukkaro漁村建于1930年代,1970年代由老OSCA先生買下,1990年代開始轉度假村經營,每年接待全球游客1到2萬人。老先生有一子,我們叫小奧斯卡,是度假村現在的執行管理人。老奧斯卡原來是一艘游艇的船長。當年江澤民訪問芬蘭,曾與“船長”有過握手,度假村有照片為證。歡迎我們的是奧斯卡父子特別泡制的用樺木杯盛的“焦油茶”。焦油源自松樹,一股“藥味”,很多同行并不習慣,但這似乎是我盛大歡喜的原點。
Herrankukkaro只提供最傳統的煙熏桑拿,有四個專用房,其中兩個大的,同時能容乃是桑拿朝拜者的必到之地,許多行者發誓“一生必到”,許多大企業在此招待公司最重要的客戶。“過去20年,煙熏桑拿再次崛起,近幾年,國內外媒體采訪多的都是煙熏桑拿”,老奧斯卡說,“煙可以殺死任何細菌”。度假村里的每一所房子都由木頭搭建而成,木屋頂、沙礫小道、木船、魚鉤、釣具、海水被積雪覆蓋。海邊碼頭區地勢較高處放置幾個大浴缸,冒著熱氣。伸向波羅的海的木搭兩條步道末端,結冰的海面都各被砸開一個直徑2米左右的冰窟窿,據說,是供桑拿客冷熱交替用的。但是,同行桑拿體驗者沒有人愿意往里面跳,那需要勇氣。沒能感受芬蘭人的洗澡至高境界,這是團隊遺憾。
在漁村,除了桑拿,可以干的事還有燒烤、劈柴、爬樹、垂釣、游泳、抓蚊子、曬波羅的海陽光、睡硬硬的木板床。奧斯卡家特別制作的三文魚、海魚奶油、蜂蜜、肉丸子(鹿肉)、蘑菇沙拉、自制奶酪,皆是味道鮮美。漁村可住宿,適合25人以上的團隊。
漁村所在社區叫Rymattyla,統計有124個桑拿屋,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煙熏桑拿集中地,最老的桑拿屋有200多年。Herrankukkaro在Rymattyla的Airismaa島上,從赫爾辛基前來需約
2.5 小時。說Herrankukkaro是桑拿村,也更合適。
帶著“桑拿并非芬蘭人發明”、“芬蘭先民有東方血統”等問題,我們問奧斯卡,“桑拿會否源自東方?聽說成吉思汗患病時,侍者為驅趕病毒,曾采用給熱石頭上澆水的方法。”
奧斯卡似乎不否認芬蘭桑拿與成吉思汗有關。
“我在斯里蘭卡建有一個煙熏桑拿點,做傳統甜面包,”小奧斯卡說,“而且,古老、現代、未來的桑拿形式,我都可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