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瘋雅”,是指風雅基礎上更甚一籌的專注、癡狂。實際上,無論是衍生化的普通投資產品,還是兼具鑒賞價值與投資價值的投資性藏品,瘋狂歷史從來就是連貫中西。固然,坊間流傳著若干高人得意地游離于名、利,達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隨心所欲境界的軼事——但這份隨意和瀟灑,更有許多“一將功成萬骨枯”的“炮灰”案例打底。
要做“瘋雅”藏書人,自然不能是純粹的書癡,不能只買不賣,不能只收藏不更新(用更好、更富紀念意義和收藏價值的不同版本替代原有藏品),不能不懂圖書,不能不精通圖書版本等方面的掌故,不能不如娛樂新聞八卦記者一樣熟知各領域知名大師的“那些事兒”……
《瘋雅書中事:21世紀淘書的策略和視界》一書的作者尼古拉斯·A·
巴斯貝恩,曾著有大量圖書集藏方面的暢銷書,并藉此入圍美國國家書評獎決賽,被譽為“關于書之書的權威作者”。在這本小書中,他介紹了從淘書、讀書、藏書到圖書藏品交易等多個層面的重要常識。書中間,穿插有尼古拉斯·A·巴斯貝恩與多位“瘋雅之士”的交流故事,或后者們的奇聞趣事。
全書開篇,作者就向剛入行的藏書人提出建議,要知道自己的能力,在預算下行事。圖書所具有的文學價值、藝術價值,實質上是含混不明、變化不斷的。超出自己能力的投機,在圖書藏品領域,所可能遇到的風險,遠遠大于其他領域。
換句話說,不懂書、不愛書的外行,只能在圖書藏品領域看看熱鬧,否則輕率出擊,上當受騙被套牢,那算是很輕的“懲罰”了。比如,雖然都說基于買賣雙方的嚴重信息不對稱,買家很可能會以極低的價格淘到珍奇的藏品,但圖書藏品與其他具有鑒賞價值的藏品不同的是,許多品種的圖書因其觀點、風格,注定只是一個時代的“寵兒”。如1932年獲得諾獎文學獎的高爾斯華綏,筆下的上層中產階級就有鮮明的時代特點,很難在當代讀者中引起廣泛共鳴。
反之,若只是純粹的書癡,為物(心愛的圖書)所制,大概也就適合在自家書房里神游,也不太容易成為頂尖的淘書人,不能修煉到“瘋雅”的程度。
聰明、合格的書商和藏書高人,絕不止于淘書、讀書,然后將書束之高閣,等到有機可乘的時候出手交易。藏書的“瘋雅”,很重要的一環在于對書籍進行認識,對藏書品種進行分類、整理,不斷提高對各種、各版本書籍的全方面評價水平;繼而,再發展到對某一本具體的圖書,都能清晰地掌握其發行量、出版狀況、作者動態、泛黃程度、環襯等情況……接下來,人們來到書市、書展、舊書市、圖書拍賣等交易活動,才可能實現精明的淘書。
尼古拉斯·A·巴斯貝恩回答了一個頗為藏書愛好者們關心的問題,淘書究竟應該買品相好,或者不好的圖書?通常而言,在有多個待買同類品種的情況下,瘋雅藏書人應當選擇“身體健康狀況”好的圖書。但說到“通常”、“一般”,就有例外,曾被美國第16任總統亞伯拉罕·林肯買來作為學習讀本的《柯卡姆語法》,歷經輾轉,林肯用過的那一本最終成為美國國家藏書,品相已經糟糕——這說明品相原則,并不是淘書必須遵循的首要鐵律。
最好的藏家,或許不是絕對意義上的最多藏書者,而是基于個人學識和鑒賞水準,對某一門類的精品圖書的悉數收藏者。而最特立獨行的圖書收藏家,就是書中提到的羅蘭德·康姆斯多格,他不滿足于只是擁有自己喜歡的書籍,而是要進一步穿梭于美洲大陸,與他仰慕的作家們面對面地交談;此君還瘋狂到對喜愛的圖書大量購買的程度,只要喜歡的書,就買好幾本,有時甚至是上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