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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華社發 |
工業廠房錯落，磚墻斑駁，管道縱橫，然而推開沉重的廠房鐵門，撲面而來的卻是獵奇、懷舊和前衛的氣氛。藝術家在改造廠房時特意保留了墻壁上“文革”時的朱紅標語以及部分工業機械部件。廠房里，另類的當代藝術作品、舒適的現代家私與班駁的標語、過時的機械等歷史痕跡相映成趣，仿佛展開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
記者近期在位于北京東北角的798藝術區采訪了解到，這個以上世紀50年代建成的工廠命名的藝術區，在過去十年里，成功地從一個傳統工業區轉變為一個充滿活力、代表中國當代藝術水平、具有國際影響力的文化區。
那么，它是怎樣“破繭而出”的？又對國家重點扶持的文化產業發展有何啟示？帶著一系列疑問，記者日前進行了調查。
“798”的“前世今生”
798藝術區位于北京市朝陽區酒仙橋大山子地區，總建筑面積23萬平方米，原是上個世紀50年代由前民主德國援建的“北京華北無線電聯合器材廠”，即718聯合廠。1964年718聯合廠建制被撤銷，成立了718廠、798廠等6個工廠。改革開放后，6個工廠重組為北京七星華電科技集團。隨著北京城市的快速發展，七星集團將這里部分閑置廠房出租。上世紀90年代末，中央美術學院雕塑系教授隋建國帶領30余位教師最先租用了798廠區3000多平方米的閑置車間，進行抗戰群雕的藝術創作。
隋建國說：“798的廠房空間高闊，頂部為圓拱形狀，散漫的反射光線體現出一種濃郁的藝術理念。隨著時代的變遷，大片建于20世紀五六十年代的廠房逐漸荒寂，而這正是藝術家們尋找已久的創作空間。”
今年7月，記者來到798藝術區，看到這里匯集了畫廊、設計室、藝術展示空間、藝術家工作室、時尚店鋪、餐飲酒吧等眾多的文化藝術元素。各種夸張、形態各異的藝術造型，吸引了絡繹不絕的中外參觀者。喜愛藝術的人自發前來看畫、看雕塑、看展覽、看建筑，感受這個在混凝土的都市中不一樣的“村落”。在高聳的煙囪、斑駁的廠房前，幾對新人正興致勃勃地拍攝婚紗照。在798藝術創意廣場上，一位外國游客對墻壁上的涂鴉分外熱情，一路拍照留念。
中國美術館副館長、著名藝術家梁江說，十年前的798沒有路燈，沒有餐館，交通不便。但藝術家用一種頑強的生命力，以一種自然狀態在創造奇跡，為今天具有廣泛影響力的藝術區的誕生埋下伏筆。
從“自發無序”到“引導培育”
798藝術區內集中展示的是中國當代藝術作品。據深圳大學建筑學院教授龔惟敏介紹，中國當代藝術指的是1979年以后在油畫、雕塑、版畫等領域里顛覆先前既有規范、先鋒性的藝術，包括攝影、裝置、觀念、行為、錄影、多媒體等新藝術形式。當代藝術的最大特點在于追求挑戰、追求批判、追求創新。
中共北京市朝陽區委書記陳剛說，社會多元化促進了中國當代藝術的發展。北京曾經出現過畫家在圓明園地區聚集的現象，當時認為他們在捅婁子，于是用行政遏制的辦法把他們驅散了。后來他們在798地區又聚在一起。“現在我們認識到，藝術家聚集是中國經濟社會發展進程中文化領域的必然現象，不能采取行政遏制的辦法，只能順勢而為、規范引導”。
從2006年開始，朝陽區按照“保護一批、扶持一批、孵化一批、調整一批”的基本思路，分階段調整園區結構。引進了比利時的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美國的佩斯畫廊、丹麥的林冠畫廊等來自19個國家和地區的重要藝術機構45家。通過減免或降低租金、簽訂長期合同等多種方式吸引、留住符合園區發展定位的優秀藝術家和藝術機構，累積減免優秀藝術家和機構的租金570萬余元。
陳剛說：“前幾年798曾出現一些很不嚴肅的作品，我們對場館逐個調查摸底，制定了798藝術區的準入和退出制度。對偽當代藝術，通過行業自律、文化執法加以規范，把影響文化安全的偽當代藝術作品堅決清理出去。”
目前，朝陽區將798藝術區內的400多家藝術機構分成6片，每片有文化安全責任人，確保偽當代藝術作品發現一個、查處一個。北京奧運會之后，798藝術區在主題活動的策劃上形成了制度，策劃了“世界城市藝術展”、“吳冠中走進798”、“國際版畫展”等系列活動，引導藝術家在主流文化領域多觀察多創作。
從“北京798現象”看我國文化產業改革
記者在798藝術區看到，今天的中國當代藝術作品，主題已轉向以“社會性”為主。目前正在展出的作品，絕大多數集中在“環境保護、野生動植物保護、人的健康、工業社會的負面效應”等社會性主題。來自湖北的游客王彤先生是一名公務員，他說：“798很獨特，很開放，這個氛圍真好，體現了當代中國社會的包容。北京作為我們國家的文化中心，就應該有這種文化氛圍。”一些專家認為，798的繁榮對發展中國當代藝術有兩點啟示。
一是對中國當代藝術的發展要通過文化管理體制改革，積極引導，主動占領當代藝術這塊陣地。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員方李莉說，朝陽區并沒有像其他城區若干年前關閉圓明園藝術區那樣，動用行政手段將798藝術區一關了之。而是以積極的態度，主動引導規范798的作品創作。朝陽區始終將文化安全工作作為藝術區管理工作中的首要工作，不斷加強政府執法部門的監管力度。
據介紹，2010年以來，798未發現問題作品，而且已由最初的自發形成、無序發展狀態，逐漸進入政府監管、企業主導、藝術家共同參與的良性發展階段。
二是通過引領中國當代藝術發展，不斷豐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內容，讓社會主義核心價值以更加喜聞樂見的方式，深入各階層群眾頭腦中。藝術評論家、北京798雙年展總策劃朱其認為，中國當代藝術發展應納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建設范疇。中國當代藝術作品對年輕一代有較強的吸引力，可借助當代藝術作品的表現手法，用80后、90后易于接受的形式，大力弘揚當代藝術作品中符合真善美、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的文化元素。
中國當代藝術形象的新地標
北京798藝術區經過十年發展，已成為樹立中國當代藝術形象的新地標，“登長城、看故宮、逛798”正成為外國游客在北京的新旅行路線。北京798藝術區通過建立承載當代中國“以人為本、科學發展”主流價值觀的新文化載體，有效擴大了中國科學發展理念的國際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