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目前中國已成為全球最大的棉花生產國、消費國和進口國,但由于國內大多數棉商經營方式單一、落后,在國際競爭中,國產棉無法充分發揮自己龐大的產量優勢,特別是在決定國際棉花價格方面還缺乏相應的發言權和影響力。
世界棉花看中國 國際棉價看美國
“世界棉花形勢看中國,國際棉價看美國”。美國之所以能牢牢掌控國際棉花定價權,除了得益于美國政府給予棉花產業的高額補貼,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以期貨交易為主的定價體系。 美國棉花產量雖次于中國,卻是世界最大的棉花出口經營國,位于紐約的“洲際期貨交易所(ICE)”是目前全球棉花最重要的定價中心。據我國著名期貨立法專家、上海財經大學朱國華教授介紹,在美國,幾乎所有種植棉花的農場主和棉花貿易商都參與期貨交易。 反觀我國棉花市場,長期以來只有現貨交易、不做期貨交易,經營方式和交易手段單一、落后,很難融入世界棉花貿易的主流市場。由于沒有建立起現代化、高層次、多領域的棉花經營體系,目前我國棉花生產和流通都存在著供求銜接不合理、結構失衡的問題,棉花也難以實現有序流通。 據鄭州商品交易所研究發展部高級專員姬廣坡介紹,四年來,在棉花期貨市場上可供交割的棉花,數量最多時每年也只有22萬噸,這與我國棉花年產量700萬噸,年消費量上千萬噸相比相差甚遠;特別是“持倉量”只占美國“洲際棉花期貨交易所”持倉量的5%左右。
我國棉企營銷手段單一難“躲”市場風險
加入世貿組織后,我國棉花生產持續發展,但國產棉的銷售方式仍較為落后,購銷雙方大多通過“面對面”洽談的方式從事現貨交易。特別是新疆的棉花企業,往往習慣于“坐等”客戶上門,難以實現均衡銷售,顯得尤為被動。 為鞏固市場,目前國內大多數實力較強的棉花企業往往是通過提高棉花加工質量、降低成本等方式贏得客戶,保證銷路“暢通”。但在棉花收購加工行業已進入“微利時代”,企業成本已不可能進一步降低的情形下,現有營銷手段的作用已極為有限。 “如果棉花一加工出來就銷售,利潤少得可憐;而等待觀望,成本又會大幅上升。”新疆一位棉商發出這樣的哀嘆。事實上,這種矛盾的心態在國內棉商中普遍存在。按照今年國內市場價格,幾乎每個企業銷售棉花的利潤每噸都不超過300元,而每個月棉花收購貸款利息和存儲費用卻要增加120元左右。 雖然我國已建立了全國棉花交易市場、電子撮合市場,完全可以改變“面對面”的落后交易方式,但這都只能算是現貨交易,難以擺脫紡織用棉需求萎縮這一“大環境”的制約,不可能從根本上解決棉花滯銷難題。 “單靠現貨,棉花經營企業基本上已無法生存!”面對低迷的市場,就連以精明著稱的溫州棉商的心底也難免升起“棉花到底該怎么賣”的困惑。據溫州籍棉花經營企業新疆阿克蘇金誠棉業有限公司的董事長李長亮透露,盡管在今年上半年,當地大多數溫州棉商手中的棉花就已銷售一空,但相當一部分貨款至今仍未能收回,主要原因是紡織用棉企業融資困難,自有資金難以及時“回籠”。 姬廣坡說,造成我國大多數棉企駐足于期貨市場之外的主要原因是現行金融法規政策的制約。4年前,我國剛剛在鄭州商品交易所推出棉花期貨,中國農業發展銀行隨即就發出通知,重申農發行貸款資金不得“違規”進入期貨市場。由于國內棉花企業收購資金的60%以上來自農發行的貸款,大多數企業卻因這道“禁令”被隔離在期貨市場之外。業內人士評價說,“這實際上使我國棉花經營企業喪失了利用期貨鎖定利潤、規避市場風險的時機。”
國產棉“避風港” 急需政策“疏通”
我國著名期貨立法專家、上海財經大學朱國華教授說,棉花經營企業因缺少銀行信貸資金的支持而無法參與套期保值交易進行風險管理,與西方發達國家對其農產品企業的金融支持政策形成強烈反差。 據朱國華介紹,套期保值貸款是西方國家主要的“銀期合作”業務,商業銀行在給企業貸款前,都要求他們通過期貨市場對大宗商品進行保值,以降低貸款的風險。美國農場主大多通過期貨市場來規避現貨市場的風險,推動了美國棉花訂單農業的發展。 而在我國棉花期貨市場,由于缺少適度比例的套期保值者,參與主體結構失調,投機比重過重,大量非理性的短期投機行為有可能使期貨價格波動異常,影響了現有企業參與套期保值的效果,進一步加重對期貨市場保值功能的懷疑,形成惡性循環。 一些業內人士認為,要想從根本上避免“賣棉難”頻繁出現,必須先從政策上為棉花期貨“松綁”,給國產棉提供能躲避市場風險的“避風港”,讓實力較強的企業能通過“套期保值”功能,增強自身抵御市場風險的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