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時期來,在新疆最重要的奶源地烏昌(烏魯木齊、昌吉)地區,一些知名乳品企業簽約“抱團”降低鮮奶收購價格,導致奶農利益受損。 業內專家認為,一方面,今年國際國內奶粉市場疲軟,對新疆奶粉需求減少;另一方面,因地處偏遠,新疆液態奶消費市場相對獨立,鮮奶制品難以遠銷外省。兩種因素的壓力之下,乳品企業轉嫁市場風險,將造成奶農生產的鮮奶相對“過剩”。如不采取有效措施應對,將會導致新疆奶業再現大起大落。
乳品企業簽訂“守信之約”集體壓價
昌吉回族自治州畜牧獸醫局介紹,2008年2月20日,旺旺集團新疆總廠、新疆盛和乳業、新疆西域春乳業有限責任公司、新疆維維乳業、烏魯木齊伊利乳業、金牛公司蓋瑞乳業等6家乳品企業,簽訂“守信之約”,將2007年10月以來企業原料奶每公斤2.9至3.3元的收購價,降至每公斤2.8元,“下不保底”。 昌吉回族自治州畜牧獸醫局調查認為,當前烏昌地區奶制品價格已大幅上漲,且奶源供應仍然緊張。乳品企業“抱團”壓價,是利用自身強勢地位擴大利潤、轉嫁風險的不正當行為。 一方面,烏昌地區奶制品市場銷售價在2008年春節前后大幅上調。西域春牌的整箱鮮奶售價由20元漲為28元,維維天山雪牌鮮奶由18元漲至26元,麥趣爾牌鮮奶由35元漲至45元每箱,蒙牛牌鮮奶由19元漲為27元,伊利牌鮮奶19元漲至26元。 另一方面,乳品企業奶源仍然短缺。昌吉回族自治州畜牧獸醫局說,部分乳品企業曾多次到州有關部門請求幫助協調奶源。記者在呼圖壁縣走訪奶農時,奶農們也印證了這一說法。 新疆西域春乳業有限責任公司副總經理梁偉群說,簽訂“守信之約”并非企業行為,簽約的是各乳品企業的奶源部負責人,是他們的個人行為;同時,這些乳品企業奶源部負責人約定降低鮮奶收購價,也是迫于市場壓力的無奈之舉。 梁偉群說,總體而言,如果當地鮮奶收購價格低于每公斤2.8元,企業成本尚在控制之中,超過了就吃不消。新疆冬天是奶制品銷售旺季,加之春節的節日消費因素,奶制品“生產多少就能賣多少”,因此,乳品企業為搶市場不計成本爭搶奶源,導致鮮奶收購價在春節前后一度漲到每公斤3.2至3.4元。實際上,當時西域春的低溫巴氏殺菌奶,出廠價僅為每公斤3.4元。 梁偉群說,節后乳品市場降溫,奶制品銷量下降,鮮奶收購價回落實屬必然。
“過剩”苗頭初現,奶農賣牛應對
梁偉群認為,2007年奶價大幅上漲,由國內國際兩方面因素促成,2008年,同樣是這些因素,將導致市場疲軟、奶價大幅下跌。從單個乳品企業看,當前只能靠壓低鮮奶收購價規避風險,有的企業雖不壓價,但也“有價無市”,以鮮奶質量不合格等理由拒收鮮奶。 梁偉群說,當前各乳品企業雖然降低收購價,但奶制品淡季還未真正到來,“企業和奶農的大矛盾還在后面”。 新疆乳品企業生產的產品差異化很小,絕大部分在當地市場銷售。疆內乳品企業生產能力遠超市場需求量的趨勢,越來越明顯。這種趨勢反過來倒逼奶源,造成奶農生產的鮮奶“過剩”。6月后學生放暑假,瓜果大量上市,新疆歷年來此時牛奶銷售量均銳減。而同一時期,奶牛產奶又進入旺季。因此,那時候才是奶農和企業發生矛盾最多的時期。 記者走訪奶牛大縣呼圖壁縣了解到,一些有經驗的奶農已意識到這種風險,開始大量出售奶牛。在呼圖壁縣園戶村鎮園戶村村養殖場,養殖大戶尹少泉說,2000年以來,他們經歷過幾次奶牛發展的“波峰”“波谷”,“波峰”之后必然是“波谷”。奶價高的時候,奶牛可以賣個好價錢,奶價低的時候,奶牛根本就賣不出去。因此,他家60多頭奶牛,去年元月前后已經賣了20多頭。整個養殖場的300多頭奶牛,現在已賣得只剩下不到200頭。
奶業迅猛發展,龍頭企業拓展市場能力偏弱
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畜牧廳說,當前新疆各地鮮奶產量和乳品企業加工能力增長迅速,相比之下,龍頭企業拓展國內市場的能力嚴重滯后。 以烏昌地區為例,據不完全統計,當地從事奶牛養殖的農牧民已達2萬人,日均交售給企業加工的原料奶已達570噸。100頭以上的奶牛養殖場和養殖小區達到了124個,養殖奶牛27163頭。 與此同時,烏昌地區乳品企業加工能力的增長則更為迅猛,年均增速接近30%。烏昌及其相鄰地區現有10家乳品企業,設計生產能力為日處理鮮奶2000噸,目前每日實際生產僅650噸,只占到滿負荷的30%。 但是,近兩年,烏昌地區有近3萬頭奶牛被當作肉牛屠宰,1萬多頭奶牛外流。一名業內專家認為,奶農賣牛殺牛的原因,主要是現有乳品企業未能有效拓展國內市場,只能依靠液態奶在區內市場拼殺,以銷定購,導致奶源相對于市場“過剩”。 “這樣一來,企業時而搶收搶購,時而限收拒收。這對蓬勃發展的奶業,產生極大的負面影響。”
當務之急是防止損害產業發展
記者采訪了解到,目前,烏昌地區的鮮奶日加工生產能力已超過1700噸,足可加工當地所產鮮奶。乳品企業從產業發展考慮,也不希望因為拒絕收奶而導致奶農賣牛、殺牛,最終導致產業鏈受損。但企業從效益方面考慮,在市場疲軟的情況下,單個企業無力也不愿獨自承擔消化“過剩”鮮奶的責任,因此,建議政府部門牽頭,組織乳品企業協商,共同保證收購奶農鮮奶,防止發生拒收和倒奶事件。 奶農們建議相關政府部門盡快落實中央和自治區支持奶產業發展的政策,對鮮奶收購進行價格補貼。據悉,此項工作在伊犁哈薩克自治州已開始實施。此外,他們還建議加快建立鮮奶收購第三方檢測機構,同時在考慮市場因素的前提下,制定鮮奶收購保護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