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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8 作者:蘇培科 來源:中國經濟時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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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駛進小港時,人們看見船旁碩大無比的白色魚脊骨。望著那副骨架,老人自問是什么打敗了他,結論是:“什么都不是,是我出海太遠了。” 這是美國著名作家海明威代表作《老人與海》中的經典反思。主人公桑提亞哥是一位頗具經驗的老漁夫,他經過重重艱險,戰勝并捕獲了“一條不止一千五百磅重的大馬林魚”,但這條大馬林魚卻被一群嗅到血腥味的大鯊魚跟蹤、搶食,老人經過殊死搏斗雖然刺死了兩頭來犯的大鯊魚,但是半夜里涌來成群結隊的鯊魚讓老人無力應付,最終馬林魚被鯊魚蠶食光了,桑提亞哥只拖回了一副魚的骨架。 《老人與海》的故事正是當年日本金融機構海外“捕魚”的真實寫照。而目前劍拔弩張的中資金融機構,也似乎正在重蹈日本當年的覆轍,紛紛前往海外并購、擴張,不斷前往深海“捕魚”。 那么,日本的慘劇和《老人與海》的故事會不會繼續在中國上演? 從目前的情形來看,中資銀行海外擴張的動機和日本當年極為相似,都是隨著國內經濟發展、資產泡沫膨脹、本幣升值、國內企業海外擴張等諸多因素的推動,使得金融機構大膽走出去全球并購。“買下美國”的雄心壯志曾一度讓日本銀行業風光無限,全球10大銀行中日本竟占據了6席,到1989年前10大銀行中已有8家是日本銀行。而在大危機之后,統統銷聲匿跡,很多銀行最后甚至連“魚骨架”都沒帶回來,紛紛葬身大海。 如今,工商銀行、中國銀行與建設銀行也已躋身世界前十大銀行之列,其中工行成為世界市值最大的銀行。這些璀璨的光環也為中資銀行走出去的動因,加之IPO融來的大量資金為中資銀行海外擴張奠定了資本基礎。據Dealogic統計,截至10月27日,今年以來中國銀行業共宣布六筆海外并購項目,并購交易額已達107億美元,同比增長129%,占中國海外并購總交易額50.7%,并購頻率之高和金額之大前所未有。除此之外,中投公司和QDII的揚帆起航,更讓世人矚目。近日在北京召開的“21世紀亞洲金融年會”上,各大金融機構的掌門人紛紛暢言全球化布局,認為目前中資銀行推進國際化發展最直接的動因是為了適應我國外向型經濟日益深化的需要,似乎奔赴深海“捕魚”是中國金融機構下階段的主要方向。 中資金融機構的這一系列舉動,與當年日本大危機前夕的節奏極度吻合。惟一與日本當年最大的不同則是中國目前人民幣采取緩慢的、漸進的升值策略,沒有重蹈“廣場協議”后的日元快速升值之歷史覆轍,因此資金流出的沖動和外部優勢并不明顯,海外擴張大多圍繞著業務規劃、為了適應全球競爭和國家金融安全考慮,同時適當的輸出資本也是解決國內流動性過剩的舉措之一;另一個異同則是,當年日本金融機構在走出時是有組織有紀律,政府有專門的部門與境內外金融機構協調,而我國金融機構海外并購都是自主行動,缺乏相應的協調、監管和論證,因此缺乏戰略性的盲目擴張只會讓投資者損失慘重。同時,我國銀行業的弊端和脆弱性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此起彼伏的壞賬率、單一的盈利模式和服務質量低下的格局恐怕一時難以改變,加之中國銀行業被房地產業嚴重綁架,一旦國內房價出現波動則中國金融機構必然會出現捉襟見肘的情形。另外,在“大陸”依靠存貸利差和政府保底慣了的中國金融機構,“水性”極差,讓其一下子大規模地遠赴深水區,到時別說“捕魚”,就連自身的生存問題也不免讓人擔心,擔心屆時中國金融機構會發出“什么都不是,是我出海太遠了。”因此,中國金融機構的海外擴張最好悠著點,別太過于盲目樂觀。 雖然,目前中國的銀行機構有好幾家市值進入了全球10大,很多都引入了戰略投資者,紛紛進行了IPO,資產規模和資本實力有所增強,但是中國金融機構的服務質量、業務創新、增值服務、風險控制和管理等能力遠遠落后外資銀行,與第一梯隊之間相差甚遠,只是在政策保護和霸王收費條款下耀武揚威而已,根本上還沒有徹底蛻變為真正意義上的現代金融服務機構。于是,我們很難相信這些極具“中國特色”的金融機構,走出去后會立即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也未必能夠在深海中捕到大魚,反而被群鯊圍攻的可能性極大,但是適當地鍛煉也未必是壞事,但是絕對不能頭重腳輕、忽視國內而搞全球擴張。況且,享受慣了高質量服務的海外顧客,未必會輕易地將業務交給一個效率低、服務質量差、收費高的金融機構,加之金融文化的本土化偏見和游戲規則、文化等差異,會讓中資金融機構舉步維艱。尤其是在國際并購方面,文化之間的磨合、資源的高效整合、人才的國際化對接、管理效應的協同等,都很難在短時間內實現1+1>2的并購效果。即使在并購后全盤采取境外本土化,但管理模式和管理機制與市場化的差異仍然很大,中資金融機構的企業形象和信任度很難在短時間內建立。 因此,中國股市千萬別借此概念來過度炒作,也千萬別被上市公司“海外打魚”的幻景給迷惑了,由于深海捕魚前途未卜。中投公司投資黑石股權巨虧和QDII慘淡經營的現狀,就是最好的例子,說明海外市場并不是遍地黃金,更重要的是目前中國經濟高增長和高回報率仍是其他市場無法比擬的,所以希望這些上市公司別給股東用“海外捕魚”來畫餅,投資者也別想象過度。 其次,建議中國金融機構在全球布局之時,應該注重先后順序和策略,避免盲目的規模擴張。應該先對具備相對優勢的新興市場進行投資、布局,以儲備后續增長潛力;再在國際金融中心城市設立學習窗口,打開視野,以彌補各種制度缺陷和不足;另外,盡量讓研發先行,在最發達的國際金融市場中及早設立投研團隊,去全面熟悉游戲規則和開發金融產品,獵取投資機會。 第三,建議對于已經在海外并購、設點的中資金融機構,監管部門應該實施更加嚴格的監管,提高警惕,同時提高監管部門自身的監管水平,以適應日益國際化的金融監管環境,避免離岸金融帶來的外生金融風險。 從目前我國金融監管機構的能力來看,顯然還無暇顧及海外市場,如果這一塊的監管出現缺失或監管不到位,極有可能在幾年之后,中國的金融機構先會從外部腐爛,從而帶來內核危機。日本和泰國就是最好的例子,因此我們不希望日本的歷史再在中國金融市場上演,但是金融市場“歷史往往會重新上演”。所以,防范金融風險和提醒金融風險并不是為了阻止中資金融機構全球“捕魚”,而是為了讓其更穩健、出海風險更小,千萬別急匆匆的全球化,以免為將來埋下金融危機的隱患。隨著中國金融市場的不斷開放和金融機構的走出去步伐加快,離岸金融的風險將越來越大,由于鞭長莫及和監管能力不到位,很多分支機構在缺乏約束和監管的情況下會不斷地嘗試高風險交易和違規活動,巴林銀行的倒閉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嚴格監管中資金融機構的海外分支和資金流動迫在眉睫。因為,中資金融機構在發達市場的分支機構在短時間內很難吸引到境外客戶,只能吸引一些去海外擴張的中資企業金融服務項目,如果外資大量利用中資金融機構的通道,反而要格外警惕,防止一些用心不良的投機資金通過中國自己金融通道流入中國、打中國,對中資金融單位的海外分支機構實施更嚴格的監管實有必要。 第四,建議適當放開政策優惠,逐漸取消存貸款利差和取消存款準備金的付息制度,實現國內利率市場化。既然選擇了全球化和市場化,那就應該讓他們自己去找食吃,而不是繼續享受政策和讓國內老百姓“人為”地喂養,否則永遠都是扶不起的阿斗。 另外,存款準備金付息制度給中國的貨幣政策調控和利率市場化帶來了很大的障礙,央行的利益考慮會讓其獨立性大打折扣,因此取消這些政策性的“喂養”,可能會讓中國的金融機構創新動力更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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