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福林同志和他的研究團隊,近幾年來一直專注于發展方式轉變的研究。據我所知,他們早在2009年受國家發改委規劃司委托進行“十二五”改革規劃研究時,就明確提出了以發展方式轉型為主線的“十二五”改革思路;2010年初,遲福林同志與中改院又相繼出版《第二次改革》和《第二次轉型》兩部著作,詳細闡述了發展方式轉型轉變的基本思路。這兩書在社會上引起了廣泛影響。2010年10月,黨的十七屆五中全會明確提出,“十二五”規劃要“以科學發展為主題,以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為主線”。應當說,遲福林同志的這些研究與中央戰略思路是高度一致的。 現在擺在我面前的這本《民富優先——二次轉型與改革走向》(以下簡稱《民富優先》),是他們在《第二次改革》與《第二次轉型》基礎上對新時期改革研究的進一步拓展和深入。該書采用發展階段與矛盾階段性變化的分析方法,從我國已經進入公共產品短缺時代這一基本判斷著手,明確提出盡快實現從國富優先走向民富優先的發展思路,詳細分析了“十二五”發展方式轉變的四大趨勢,提出二次轉型與改革的大戰略與大思路。在我看來,這是一本很有價值的著作,不僅提出了未來5-10年改革的基本思路,也提出了許多有較強操作性的改革建議。 一、突出把改變經濟結構作為二次轉型與改革的重點 就如何破解二次轉型與改革這個大戰略,《民富優先》提出了“改變經濟結構”這一重要判斷。該書在序言中提出,“一次轉型與二次轉型既相聯系,又各有特點:一次轉型以改變生產關系為重點,做大經濟總量;二次轉型以改變經濟結構為重點,建設消費大國”。 從現實情況看,我國進入公共產品短缺時代,社會需求結構發生重大變化。其中發展型消費需求全面快速增長成為一個客觀趨勢,尤其是對基本公共服務的需求增長迅速,這要求經濟結構作出相應的改變。《民富優先》一書指出,這里說的經濟結構,不能簡單理解為產業結構,還應該包括投資消費結構、城鄉結構、區域結構、收入分配結構等。從現實情況看,這幾年我國經濟社會面臨的突出矛盾,大都根源于經濟結構改變滯后于需求結構變化。 滿足13億人不斷增長的發展型需求,成為新階段發展方式轉變的出發點和最終目標。正是由于現有經濟結構難以滿足發展型需求,才需要推進以發展方式轉變為主線的二次轉型與改革,凸顯改變經濟結構的重要地位。中央在“十二五”規劃建議中提出,“堅持把經濟結構戰略性調整作為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主攻方向”。在我看來,作者把改變經濟結構作為中長期內二次轉型與改革的重點,抓住了問題的牛鼻子。 二、鮮明提出“民富優先”是二次轉型與改革的基本走向 改革是一個連續過程,貫穿我國發展的不同階段。《民富優先》鮮明地把國富優先與民富優先作為劃分一次轉型與二次轉型的重要標志。書中指出,在某種意義上,過去30年一次轉型走的是國富優先的道路,各種體制機制設計與安排實際上和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國富優先,圍繞做大經濟總量著力推進經濟體制改革;二次轉型與改革的走向,就是要“從國富優先走向民富優先”,以此為導向改革和調整相關體制機制。 歷史地看,以國富優先為基本特征的發展模式在我國特定背景下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在我國經濟起飛中發揮了重要作用。但是,進入發展型新階段,在社會需求結構變化的大背景下,國富優先的負面效應開始凸顯,不僅難以有效滿足13億人的發展型需求,還會強化政府主導的投資擴張,扭曲市場,延緩經濟結構調整,加劇生產過剩矛盾。進入發展型新階段,只有民富優先,才能縮小收入分配差距、擴大消費、促進社會公平,才能盡快實現從生產大國向消費大國的轉型。著眼于中長期發展,民富優先的戰略選擇,就是要實現從物的發展到人的發展的導向轉變,從經濟總量向國民收入的導向轉變。從未來5-10年發展的趨勢看,我國已站在由國富優先向民富優先轉變的歷史新起點上。 三、明確提出二次轉型與改革的操作建議 一本書,提出一個大思路很不容易,進一步提出一些具體有效的操作性建議,就更難得可貴。《民富優先》在這兩方面都有亮點。這本書提出了未來5-10年迫切需要實現突破的一些改革,具有很強的參考價值。在我看來,書中提到的幾個方面的改革,尤其重要: 第一,實現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的實質性突破。作者不僅提出了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的中長期的量化目標,而且提出了改革的具體建議。第二,讓農民工成為歷史。解決這個問題,能夠極大促進公平與可持續發展,而且從現實情況看,也基本具備條件。作者提出,以解決農民工基本公共服務為突破口,是一個很現實的路徑。第三,以公益性為重點優化國有資產配置。國有企業如何平衡盈利性和公益性,直接涉及到政府的基本定位。作者的觀點是,國有企業的盈利性要建立在公益性基礎上,并且提出以公益性為目標加快推進壟斷行業改革的新思路。這值得進一步深入研究。第四,推進以財稅體制為重點的結構性改革。財稅體制改革滯后已經積累諸多弊端。推進財稅體制改革能夠有效帶動其他各項改革。第五,把政府轉型作為二次轉型與改革的重點。作者認為,實現民富優先的目標,需要政府確立以公共服務為中心的發展理念,超脫自身利益的束縛,強化公共利益的代表地位,保障公共產品,走向公共治理。總體上說,加快推進以公共服務為中心的政府轉型,有助于形成“藏富于民”的制度基礎。這一觀點,我深為贊同。 二次轉型與改革是一場深刻變革,以上提到的這幾項改革是這場深刻變革的重中之重。如果這幾項改革在未來5年沒有實質性突破,發展方式轉變恐怕也難有重大進展。因此,從這個意義上說,《民富優先》給出了如何破解發展方式轉變的操作建議。 盡管《民富優先》在某些問題研究上還有待進一步深化和完善,但在我看來,這本書無論在學術研究還是政策實踐上都將發揮積極而重要的作用:在理論層面,這本書論述了新階段我國的改革戰略問題,即改革導向如何選擇;在實踐層面上,這本書將為各級政府制定新的改革戰略提供重要的參考。正是基于這些考慮,我非常愿意、也十分鄭重地把《民富優先——二次轉型與改革走向》推薦給關心中國改革、關心中國發展的各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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