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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袁幼鳴
文瑋瑋 出版社:浙江大學出版社 |
660年后,袁幼鳴與文瑋瑋夫妻間也開啟了“十日談”,不過,和薄伽丘虛擬場景、只講故事、托物言志不同,他們倆則是真實再現、專談股市、針砭時弊。
他們的對話很直白,也很勇敢,他們會挑同類書籍不曾涉及的話題入手,評論、剖析、解構、揭秘。例如,大型國有企業如何高價發行股票圈錢、機構如何操盤對倒制造新股開盤價套死散戶、莊家如何大大咧咧操縱股價、精英人群如何鄙視市場主體等。
對于一般人不敢說、不能說、不懂說的問題,這對“老夫少妻”總能一針見血、庖丁解牛、三下五除二般一一化解,而這首先要得益于袁幼鳴作為財經評論員、媒體人,長年累月浸淫在股海中的經驗和感受。
他說,作為對自己長期喋喋不休言說股市發展正確路徑的一種反動,本書通篇摒棄義正詞嚴的“制度批判”立場,嚴格區分市場“該怎樣”與“是怎樣”,立足市場“是怎樣”討論市場各方博弈。
書中也會涉及市場“該怎樣”的分析,但其目的是出于市場沒有做到“該怎樣”,它是如何形成掠奪機制的或是提供了怎樣的暴利機會。本書分析制度,但目的絕不是為了所謂的“制度批判”。本書為利而忙!
多年來,“萬變不離其宗”的現實境況讓袁幼鳴變成了一個現實主義者,或一定程度上的“悲觀主義者”,他不愿意配合唱高調,因此與眾多知名或不知名的民間學者、獨立人士“獨善其身”、“獨唱成團”,成了一個改不了規則而融入規則的人,發出了一種自下而上揣摩上情、消解權威的聲音。
在袁幼鳴看來,中國的股市無他,就是一個政策市、主力市和消息市,離真正市場化還有很遠。正如當年他和胡舒立之間發生的那場關于“該不該救市”的口水戰,袁幼鳴認為市場暴跌,政府應當積極履行責任,不能任由其自生自滅,他的立論基礎就在于那個“A股市場,非市場化”的判斷。
但如果說袁幼鳴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實用主義者,這顯然有失公允。盡管他把夫妻間對話結集出版,并取名《戰勝政策市——A股套利秘訣十日談》,“銅臭味”十足,但他也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負,如他所說,“做敝帚自珍似的提煉,針對A股市場特色,本書提供了一套基于政治經濟學分析框架,捕捉市場牛熊轉換及個股趨勢博弈機會的方法。”
它自成一家,與源自美國的價值投資理念和技術分析視角截然不同,同時也不否定價值投資理念和技術分析的意義,套用一句學界大話說,“本書對它們進行了漢化。”沒有什么一整套明晰、工整的理論工具,卻要對主流投資學派指手畫腳、四兩撥千斤,袁幼鳴之所以能做到,因為打的是游戲戰,玩的是本土化。
毫無疑問,在眾多投資理財書籍中,這是奇特、不走尋常路的一本。它打著“中國股市教輔讀物”的旗號,專批一直為股民詬病的“政策市、主力市、消息市”的現狀,同時,它又以“(股)民”為本,教人如何在無規則、潛規則、亂規則、怪規則中“渾水摸魚”、成功套利。
“言說自認為正確的股市改革與發展路徑其實沒有什么實際意義。”袁幼鳴冷冷地告誡道,“股市真實狀況與話語層面的道理是分裂的事物。”這也正是本書最富價值之處,它放棄了“如何規范市場”老生常談、了無新意的命題,而專攻于“如何在不規范的市場中博弈取勝”,在袁幼鳴認為,后者對廣大多數信息不對稱、被長期蒙蔽、深度套牢的股民來說更實在。
對于中國股市,吳敬璉曾評價說:“這是一個很不規范的賭場。”時間過去了9年,他所描述的景象有所好轉,但終究沒有得到根除。所以,在這個意義上,讀袁幼鳴和他妻子的“對話錄”竟有種莫名的悲涼和無奈之感。是的,他們是警覺的,也是清醒的,更是被迫的。對他們而言,可能寧愿琢磨不出一套“戰勝政策市”的方法,也不想看到政策市的繼續存在。
當然,這或許只是我們一廂情愿的臆測。
(作者為浙江大學法學博士、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