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國有企業鳳毛麟角,老總當得也窩囊委屈,有時薪水還得不到保障。譬如,按照美國政府最新規定,美國兩大“國企”——房利美和房地美首席執行官(CEO)今年的薪水將比2008年削減75%,新聘的CEO年薪將只有50萬美元。同樣執掌金融巨擘,與動輒百萬乃至千萬美元的華爾街大佬薪酬相比,“兩房”老總欲哭無淚了。 但“兩房”的資產規模和影響力,可不是一般華爾街企業能比。作為美國房貸市場的霸主,“兩房”一直在美國金融市場呼風喚雨。中國以前購買數千億美元的美國機構債券,主要就是“兩房”債券。但這兩家企業一直是美國政府的老大難問題,2008年金融危機期間,為避免這兩大巨無霸垮臺,華盛頓不得不出手將其國有化。 但即便如此,“兩房”還時不時給奧巴馬政府制造些麻煩。最大的麻煩,即所謂“金色降落傘”問題“金色降落傘”是美國人比較形象的說法,意指許多企業在危機中難以為繼,最終不得不仰仗政府救助;但企業高管卻依然逍遙自在,在賺得盆滿缽滿后搭“降落傘”輕松離開。 以“兩房”為例,為填補企業的巨額虧空,美國納稅人已累計貼補了1500多億美元,但國企高管卻依然收入頗豐。“兩房”的12名高管在2009年和2010年的工資與獎金總額達到了3500多萬美元。其中,房利美首席CEO邁克·威廉姆斯獨得930萬美元,房地美CEO查爾斯·霍爾德曼獨得780萬美元。這種薪酬且有水漲船高之勢,2011年威廉姆斯年薪達到了530萬美元;霍爾德曼稍為遜色,但也維持在380萬美元的高位。 這種極端不合理狀況,難免讓美國納稅人“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別忘了,你們這些高管拿的高薪,其實就是納稅人的錢。 在美國,納稅人很憤怒,作為代表的議員就要發飆了。不少議員就表示,既然“兩房”是國企,那老總就應該參照國家公務員的薪酬待遇。 公務員薪酬屬于美國中等甚至偏下的水平,與華爾街大佬不在一個檔次。以美國最高公務員——總統貝拉克·奧巴馬為例,其年薪也不過40萬美元;而“兩房”主管機構——聯邦住房金融署代理主任愛德華·德馬科的年薪,更只有24萬美元。 雖然自己薪水不及旗下老總的九牛一毛,德馬科還不得不苦口婆心規勸議員“兩房”高薪大幅削不得。道理很簡單,一將難求,給國企老總高薪,頗類似于“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的苦肉計。如果真將“兩房”高管當公務員對待,一樣薪酬,一樣待遇,用德馬科的話說,結果必然是“兩大公司管理團隊集體離職……而我們需要這些專門技能的高管來完成公司業務”。 于是這就產生了矛盾:一方面是納稅人的樸素情感,我們大家還在受苦,國企老總憑什么將納稅人的大筆錢納入自己腰包;另一方面則是非常現實的市場行情,如果薪酬低了,人才籠絡不住,國企不僅不可能賺錢,還可能賠更多錢。這種國企老總薪酬難題,其實很多國家都碰到,只不過受“兩房”之苦的美國人更加敏感、更加憤怒而以。 于是,兩相權衡之下,德馬科只能采取騎墻政策:考慮到民怨沸騰“兩房”高管薪酬肯定要降;但考慮到可持續經營,也不能真將企業老總當公務員使喚,給他們一點甜頭和盼頭也是必須的。新的薪酬方案執行后“兩房”高管薪酬比花旗、摩根大通和富國銀行等金融私企高管薪酬平均值低了約一半,但仍比總統奧巴馬要高了不少。 這樣“和諧”了一下,國會議員雖仍有抱怨,但基本滿意。巴克斯就說,雖然他仍期望將這些高管納入公務員工資體系,但新方案好歹是“朝正確方向邁出了一步”。但對德馬科來說,新的棘手問題又來了,這么低的薪資,能吸引到真正的人才嗎?畢竟,不能指望華爾街精英都是活雷鋒,而正是在薪資等一系列問題上鬧得很不愉快,威廉姆斯和霍爾德曼都已表明離職意向,德馬科正忙著找他們的接替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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