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局勢主導了近期的國際油價走勢,倫敦北海布倫特原油價格更突破每桶100美元的關口。埃及并非主要石油消耗國,也非主要石油輸出國,埃及局勢之所以能對國際油價產生巨大影響,主要是基于其中存在的三重“埃及陷阱”。
第一重陷阱,無疑是埃及本身產量能否持續。中東諸國都以富有油氣資源著稱于世。埃及雖非海灣國家,但油氣資源也頗為豐富,石油也是其經濟支柱之一,其國民生產總值的約10%和出口收入的相當部分都出自于石油及其制品。
按照英國石油公司的資料,2007年埃及日產石油70.99萬桶,占世界總產量的0.87%;日消耗石油65.131萬桶,占世界總消耗量的0.77%。
從這些數據講,埃及的第一重陷阱其實還不太深。即使政治因素導致埃及石油開采部分受損乃至全部受損,應不至于對國際消費產生太大影響。相對于埃及不到世界1%的產量,全球目前石油過剩產能據估算尚有400萬桶,填補埃及一旦停產的缺口尚綽綽有余。
第二重陷阱,為過境埃及的石油的安全。埃及地跨北非和西亞,遏兩大洲分界線之蘇伊士運河,為中東產油區連通歐洲市場的要道。目前埃及境內的石油戰略通道有兩條。一是蘇伊士-地中海石油管道,即外界所稱的蘇邁德管道,該管道長320公里,其每日最高運輸量為250萬桶,但以2009年的數據看,實際日輸送量約為110萬桶。
另一條通道,即為赫赫有名的蘇伊士運河,該運河溝通地中海和紅海,中東石油貨輪走此路赴歐洲,可比繞行好望角縮短一半左右的距離。這兩條通道總共日輸送石油約為300萬桶,超過全球日消耗量的3%。
最近國際油價跌宕起伏,最主要的因素,就是擔憂兩大石油通道、尤其是蘇伊士運河的安全。2010年9月加拿大Enbridge公司關閉輸美石油管道,2011年1月美國關閉阿拉斯加輸油管道,兩次事件受影響的運輸量每日均只有60萬桶,卻對當時油價造成了5%的影響。因此,300萬桶的運輸,影響勢必更加深遠。委內瑞拉能源和石油部長拉斐爾·拉米雷斯就宣稱,如果蘇伊士運河關閉,國際油價將可能上沖每桶200美元的天價。
拉米雷斯的話未免有所夸張,但如果事態如此發展,油價大幅上行將是必然。這從紐約油價和倫敦油價的差別就可見出——以往紐約油價總高于倫敦北海布倫特油價,但此次埃及動蕩中,布倫特油價卻一反常態,大幅高于紐約油價,且突破每桶100美元關口,就在于過境蘇伊士運河的主要是輸歐的石油。
第二重的埃及陷阱固然可怕,但應該還不足以引發全球性的石油危機。只不過屆時油輪需繞路好望角,將增加不少成本費用。但這對油輪公司來說,倒可能是一個好消息,多家油輪公司股價近期上漲就是一個先兆。
埃及陷阱的第三個層面,無疑也是最糟糕的境地,就是埃及變局可能給中東帶來全面動蕩。如果這種狀況蔓延至其他產油國,勢必將影響到整個世界的石油供應。美國專欄作家薩繆爾森就宣稱,真正的石油危機,在就在于這一系列的政治動蕩削弱主要供應國的產量。
中東乃至北非是世界石油的主要生產基地,其出口更占世界總出口量的約70%。按照目前的產量看,沙特每日約在850萬桶,科威特230萬桶,伊朗370萬桶,伊拉克240萬桶,阿爾及利亞130萬桶。如果這些國家受突尼斯尤其是近期埃及變局的影響,隨后也陷入政治動蕩,全球石油危機在所難免。
從目前的形勢發展看,三重埃及陷阱變為現實的可能性都不大,埃及石油全面停產應屬于遠期風險,第二重和第三重的埃及陷阱,更有類于杞人憂天。這從埃及軍方暫時接管政權后,國際油價有所下滑,就可見外界對埃及動蕩的擔憂在下降。
但埃及的動蕩,立刻反映到國際油價的大幅變動中,足可見世界石油問題的敏感性和脆弱性。隨著全球經濟進入復蘇通道,石油等大宗產品需求不斷上揚,而一些產油區政治風險則在增加,油價將變得更加敏感。如何未雨綢繆防范可能的石油風險,如何在最糟的情況下確保本國的石油安全,當是世界各主要石油消費國從埃及陷阱中必須思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