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資源交易領域是腐敗行為易發多發的“深水區”。2008年,江西省在成立“省市合一”的江西南昌公共資源交易中心,2013年共通過工程招標、政府采購、產權交易等方式產生收益130億元。多位專家認為,該實踐具有前瞻性,為其他地區公共資源交易提供了有益借鑒。
“一增一減”全年產生效益130億元
金牛企業集團公司原為江西省農業廳下屬企業,2003年改制后,企業拖欠職工社保經費及銀行債務合計超過2億元。企業管理層與職工關系不斷惡化,職工頻頻到法院起訴。
為償還債務,2014年3月,金牛企業集團將其持有的亞洲啤酒18%的股權放到江西南昌公共資源交易中心轉讓出售。企業預期成交價格為1億元,最終一家外資企業以2.1億多元摘牌。金牛企業集團副總經理樊水根說,如果沒有這個中心,轉讓價不可能這么高,企業債務問題很難解決。
不僅如此,政府采購、工程建設項目通過中心招標節約大量財政資金。南昌地鐵建設中64個原總概算為82.7億元的項目,進入中心招標后中標價為64億元,節約資金18.7億余元。
據統計,2013年江西南昌公共資源交易中心共完成交易項目5243項,成交總額達1498億元。全年共通過工程招標、政府采購等方式節約資金58億元,通過土地出讓、產權交易等方式增值資金72億元。
“這‘一增一減’,一年下來就產生了近130億元的效益。”江西南昌公共資源交易中心主任董建軍說,市場配置資源,不僅讓公共資源增收、公共財政節支,還擠壓了腐敗的空間。
把權力關進籠子用科技手段防暗箱操作
多位負責招標工作的政府部門負責人說:“如果沒有交易中心來決定公共資源配置,招標人員很難承受巨大壓力。誰能不在乎親戚朋友的說情?誰能不在意上級領導的暗示?”江西南昌公共資源交易中心的成功經驗在于堅持以科技支撐市場、以制度規范市場、以服務拓展市場,通過體制機制創新,理順政府和市場關系,使其成為江西南昌經濟社會發展中的樞紐機構。
兩次“管辦分離”,釋放改革紅利。2008年,江西省紀委監察廳、南昌市委市政府將南昌市原隸屬于各個行業主管部門的建設工程承發包、政府采購、產權交易、地產交易“四個中心”,成建制統一劃歸江西南昌公共資源交易中心管理。2013年7月,交易中心與南昌市公共資源管理辦公室進行第二次“管辦分離”。江西省科學院研究員潘克森說:“這真正理順了政府和市場的關系。”此后交易中心在人、財、物等方面與行政監管部門脫鉤,公共資源交易由從前“領導說了算”變為“市場說了算”。
科技手段貫穿交易全過程,有效防止暗箱操作。首先,建立交易信息網絡發布和網上交易競價系統,杜絕以前故意縮小招標公告范圍、變相控制投標人的現象。樊水根說:“交易中心實行網上報名,開標前業主代理機構都不清楚有多少單位來投標,杜絕業主單位跟各投標單位串標的可能。”
其次,建立智能化評標專家電子抽取和門禁系統。專家庫由計算機自動撥號、語音通知、密封打印等,只有開標當日才允許專家憑借指紋或身份證進入評標區參與評標。此舉有效防止了投標人和供應商、中介機構和專家間進行幕后交易的可能性。
第三,建立完備的電子監察視頻監控系統。中心設置了60個音視頻監控點,對現場進行音視頻同步監控。多次作為專家參與評標的南昌市城市投資有限公司稽核審計部經理肖燕說:“評標區內的人員一舉一動都受到監控,真正做到公開評標,流標的單位和個人也心服口服。”
進一步簡政放權增強監督能力
專家學者和基層干部建議,有關地方和部門可借鑒江西南昌公共資源交易中心的實踐,從體制改革和機制創新角度出發,加速公共資源交易中心建設。
一是進一步認識公共資源交易中心的重要價值。“公共資源交易中心是新生事物,是地方破除改革阻力的切入點。”南昌市工信委副主任邱勝說,其作用只有在被各級領導干部充分重視后,才能更好發揮。潘克森說:“原則上凡屬于公共資源范疇的交易活動,都應納入統一規范的公共資源交易平臺進行,但由于國家和省市都沒有強制性的公共資源目錄,有些部門往往強調行業特殊性,不把項目放進來。”
專家建議有關部門進一步打破行業壟斷,將原隸屬于各行業部門的交易平臺成建制地納入統一規范的公共資源交易中心。建議國家層面制定公共資源目錄化管理的原則、要求和目標,確保列入目錄管理的公共資源交易活動,全部進入公共資源交易中心進行。
二是進一步提升公共資源交易中心的管理水平。在公共資源交易過程中,只有進一步把人防與技防、內部監督與外部監督結合起來,才能切實提高監督實效。專家們建議有關部門強化公共資源交易中心的激勵機制,打造一批職業化、高水平的公共資源交易人才隊伍,提升公共資源交易中心管理水平。
三是進一步增強公共資源交易中心的監督能力。建議有關部門賦予中心對中介機構、評標專家和交易相關人員違法違規行為的現場處置和處罰建議權;將中心對公共資源交易活動的見證結論納入行業管理部門確定中標合法、中標通知書備案的前置條件。監察部門和司法機關應高度重視中心提供的公共資源交易過程中的違法違規線索,更好發揮公共資源交易中心的預防腐敗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