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前的欲言又止相比,歐洲央行行長德拉吉、副行長康斯坦西奧等人近期對進一步放寬貨幣政策的態度要明確一些。在美聯儲不斷加快退出量化寬松政策步調的當下,歐洲央行是否會翻版前者幾年前的做法,推出歐版量化寬松政策(QE),或者效仿日本央行,進行所謂的“質化+量化”寬松(QQE),逐漸成為全球貨幣市場關注的焦點。 此前兩三年,歐洲央行忙于應對由美國次貸危機引出的歐洲國家主權債務危機,對歐元區陷入通縮的看法不敢說是置之不理,至少也是無暇旁騖或者心存僥幸。在德拉吉等人看來,歐元區通脹率持續走低,主要是由金融危機沖擊所致,或由一些短期因素推動而成,從中期看,隨著歐元區經濟重拾升勢,高失業率等問題會有所改善,而歐元在外匯市場上被高估的局面也將得到扭轉,歐元區通脹率勢必隨之走高。這是歐洲央行僅在去年11月嘗試性地降息一次并反復重申通脹預期仍然可控、中期目標有望實現的理由。 坦白地講,今年以來歐元區經濟形勢較以往幾年好看許多,吻合歐洲央行的預期,但區內通貨膨脹率持續低迷的態勢卻未得到改善,反而有進一步惡化的風險。根據歐洲官方的統計數字,歐元區3月份通脹率降至0.5%,為2009年11月以來最低,遠遠低于歐洲央行設定的2%的通脹目標。根據德拉吉的判斷,歐元區通脹率直到2015年才會緩慢回升,2016年底有可能達到接近2%的水平。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經合組織等國際機構先后就此趨勢發出“歐元區存在通縮風險”的警告,并建議歐洲央行盡快應對。 因此,在政策取向上,承受很大外界壓力的歐洲央行已很難容忍通縮警報一響再響,進一步放寬貨幣政策的意愿也由歐洲央行內部釋放出來。德拉吉在近期結束的IMF和世行春季會議上坦言,如果歐元匯率繼續走強,歐洲央行將出臺進一步寬松貨幣政策,以應對歐元區通脹持續下滑的風險。 盡管德拉吉做出了承諾,但何時按下量化寬松的啟動鍵卻仍是一個謎。如同前任美聯儲主席伯南克在退出量寬問題上讓市場屢猜屢錯一樣,德拉吉也不愿交底:一方面他沒有劃定對于低通脹的容忍底線,另一方面也否認貨幣再寬松將與匯率指標掛鉤。 綜合彭博社等機構對市場分析師的調查結果,歐洲央行可能在今年6月或者更靠前的時點采取進一步放寬貨幣政策的行動。由于在其政策工具箱內,量化寬松并非唯一選擇,而且要接受來自歐盟內部法律和政治上的挑戰,這項“終極武器”或許還不是歐洲央行的首選。 從“性價比”排序上看,降息仍是歐洲央行的“最愛”,主要再融資利率(0.25%)、隔夜貸款利率(0.75%)仍可下調,甚至是已降到零的隔夜存款利率都可考慮變為負值。此外,為了向市場提供更多流動性,歐洲央行還可以暫時停止證券市場計劃(SMP)的沖銷操作,而繼續進行所謂的長期再融資操作(LTRO)也是德拉吉的優先選項之一。當然,歐洲央行還會想到修改貨幣政策前瞻指引,這與德拉吉那個“不惜一切捍衛歐元”的口號一樣,相當于給市場反復洗腦,通過不斷灌輸寬松貨幣政策的理念來錨定中期通脹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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