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點題
“想在家門口看上病”
“農民去大城市看趟病,路費不便宜,找個睡的地方、吃頓飯,錢花得肝顫。可那好醫院、好設備、好醫生都在城里,救命錢再貴也得掏。”安徽合肥農民周然的妻子身患重病,夫妻倆從老家趕到上海某腫瘤醫院治病。之前考慮到掛號不容易,他讓朋友提前在網上預約,誰知提前半個多月,號還是約滿了。治病心切,夫婦倆直接去了上海。可當他倆早上7點趕到醫院門診的時候,掛號隊伍已經排出幾百米長。“等了5個小時都沒掛上,只好通宵排隊或者找號販子。”
“誰都盼著能在家門口看病,可大小城市之間、城里和農村之間,醫療條件相差太大了。我們縣醫院連一臺像樣的CT機都沒有,醫生也沒啥資歷,就只能驗血、打點滴。”
周然覺得,這些年國家想了很多辦法,拉近城鄉居民在教育、醫療、文化等方面的差距。“我聽新聞,國家財政投入挺多的。可是有些地方錢沒少花見效不大。比如農家書屋、文化站,常年鎖著門。基層衛生所,就能開點抗生素。錢為啥沒花在刀刃上?究竟有啥問題?代表委員們好好議一議吧。真希望黨和政府的好政策能早點落在實處,讓我們看得見、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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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止“上熱下冷” 考核與問責,制度須剛性
全國人大代表、江蘇蘇州大學附一醫院副院長錢海鑫認為,公共服務供給在城市之間、市縣之間、不同群體之間不均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管理者對政策重視不夠。
全國政協委員、農工黨寧夏回族自治區委會主委戴秀英對這一觀點表示贊同。她說:“公共服務均等化,一定要有剛性的政策支持和制度保障。國家在文化、教育、醫療等公共服務均等化方面其實都出臺了不少好政策,但好政策往往一到基層就走樣,應出臺一些強制性、考核性的措施,加大問責力度。”
以農村公共文化服務為例,錢海鑫代表建議,政府在制定宏觀政策時可以從三個角度考慮:首先,在推進城鎮化建設過程中充分考慮到文化基礎設施建設要求,以合理的新城鎮功能、結構、布局,帶動農村整體文化服務層次的提升。其次應該與轉變經濟發展方式聯系起來。要想辦法刺激農村、城鎮文化消費,拉動農村基層文化內需。三是應該與文化產業發展聯系起來。要支持文化企業開拓農村廣闊市場,引導資金向農村、向基層、向西部流動,以產業化的方式推進農村文化建設。
“有了好政策,還要在認識上重視。”戴秀英委員說,“越是貧困的地方,對于經濟發展的需求越迫切,對于公共服務的發展卻沒太當回事。比如醫改實施4年來,國家密集出臺了多項醫改政策,政策的出發點和落腳點非常好,但部分地方政府對醫改的認識不到位,使得有些醫改政策和辦醫責任沒有得到落實,呈現出‘上頭熱、下面冷’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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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免“這熱那冷” 投入要規范,均衡又透明
一次下鄉調研的經歷,讓戴秀英委員對公共服務投入失衡問題印象深刻。
“全縣25個鄉鎮衛生院,1/3沒有配置X光機,2/3沒有配置B超和心電圖,50%需要整修及擴建。在這樣一個前提下,你很難讓老百姓享受到均等的醫療服務,結果就是人們都往大醫院擠,花冤枉錢。”她認為,教育、文化等公共資源在很多貧困地區都面臨著類似的問題,“國家雖然已經加大對貧困地區的投入,但總體來說,要補短腿,力度還應再大些。”
“是國家統一投資?還是政府、社會、企業共建?”全國人大代表、安徽出版集團董事長王亞非認為,必須明確公共服務投入主體、投入方式、投入規模等問題,防止利益驅動下,對公共服務投入的“一陣風來、一陣風去”,確保持續投入、透明投入。
“光聚焦投入還不行,必須重視投入之后的管理和使用。比如,我國公共文化服務設施、配置、制度和管理等方面現在還沒有統一的建設標準,容易引發項目盲目上馬,高耗低效。此外,還有管理問題,是企業化運營?還是公益化操作?還是兩者統籌配合?管理部門須盡早出臺操作層面的細化措施,并確保制度可執行性。明確管理模式、管理主體和管理機制,防止文化設施、文化項目建成后不能提供持續性的服務。”王亞非代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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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虛熱實冷” 留人和引智, 待遇要到位
“實現公共服務均等化,人的因素很關鍵。”戴秀英委員指出,基層特別是貧困地區,對于人才的吸引力不夠,既留不住人才也招不到人才,很多地區的公共服務人員年齡老化明顯。
“這些地區公共服務領域的工作人員工資少得可憐,連基本生活都難以保障,如何讓他們去服務群眾?你不能老是表彰、鼓勵、樹典型,表面上搞得熱熱鬧鬧,可對服務者的待遇——工資、職稱甚至戶口難題,卻不聞不問。農村教師、農村醫生、農村文化工作者,這些人才留不住,公共服務的質量怎么能上去?”戴秀英委員建議,國家在制定政策時必須因地制宜,特別是鼓勵收入、待遇的差異化,比如向貧困地區多傾斜,以提升公共服務提供者的積極性和創造性。
“當前,基層醫務人員的工資待遇偏低、職稱評定也受所在醫療機構職稱職數的限制。影響了醫學院校高校畢業生到基層執業的積極性。”錢海鑫代表建議,國家制定相關優惠政策,引導和鼓勵醫學、文化、教育等專業高校畢業生到基層就業,在工資待遇、職稱晉升、人員編制等方面給予政策傾斜,能讓他們在基層安居樂業,把事業留人、環境留人、待遇留人落到實處。此外,應建立健全繼續教育制度,通過多途徑培訓的方式,不斷提高一些資質相對較差人員的專業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