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圣誕前夕,英國首相卡梅倫在布魯塞爾否決了歐盟試圖開啟“財政一體化”道路的修約提議。他身后的保守黨人中,一部分要求從歐盟要回一些自主權,一小部分呼吁舉行“全民公投”決定英國是否退出歐盟。
當時,“全民公投”還只是一個微弱的聲音。誰也沒想到,一年后的今天,支持公投的隊伍會膨脹到現在的規模;更沒想到,大部分英國人竟然支持英國退出歐盟。
YouGov的民調結果顯示:49%的英國人會投票支持脫離歐盟,32%的人選擇留下(其余態度不明)。一位希望留在歐盟內的保守黨高層人士說,目前不可能贏得全民公投。
這一年來,歐盟一步步邁向“銀行業聯盟”,旨在削弱各國政府與銀行業之間的互相依賴,作為解決歐債危機的重要措施之一。英國擔心這將使倫敦金融城受制于歐盟監管,從而削弱其國際金融中心的地位,因此不愿加入聯盟,并且國內上下要求脫歐的呼聲越來越高。
目前,英國反泛歐主義政黨——英國獨立黨(UKIP)已一躍成為繼保守黨和工黨之后的第三大黨,支持率超過了執政聯盟中的自民黨,達到歷史最高的14%,在過去一個月內向上竄了6個百分點。
盡管退盟的呼聲很高,但更多英國人心里的盤算是:保持與歐洲大陸的自由貿易關系,而不要有其它瓜葛,他們希望英國即使退出歐盟,也能留在歐洲經濟區(EEA)內——無需加入歐盟也能參與歐洲的單一市場,目前挪威、冰島、列支頓士登與歐盟的關系就屬于這一性質。
退出歐盟的成本與收益是精明的英國人必須考慮的問題。如果退盟,英國每年可節省80億英鎊(合130億美元)不用交給歐盟財政;根據WTO的貿易規則,英國可放寬對農產品的進口限制,這樣食品會便宜一些;還可以重新收回沿海地區的捕魚權;可以擺脫每周48小時的工時上限;可以不再遵守歐盟苛刻的綠色發電要求,適當放活經濟發展。
但是,英國50%以上的出口都流向歐盟,如果徹底退出歐盟及單一市場,英國的出口成本將大大提高。英國的乳制品出口在進入歐盟市場時會被征收55%的進口稅,例如,每100公斤的Cheddar奶酪會面臨167英鎊的關稅;服裝的平均關稅將把它們在歐洲市場的價格推高12%;英國制造商出口歐盟的成本將增加,例如,汽車配件生產商的產品進入歐盟可能會面臨4%的關稅,這可能導致一些生產商遷出英國。
還有人強調,英國高新技術產業集群及倫敦金融城的發展,都對人才有著極高的依賴性,歐盟間人員的自由流動為其提供了發展基礎。如果退出歐盟,人才軟實力的落差將難以估算。
首相卡梅倫早就宣布將就英國是否退出歐盟進行表態演講,但是,這一演講已一拖再拖,反映了其身后的保守黨及內閣在這一事件上分歧嚴重。英國一位資深媒體人說,盡管目前民眾更傾向于退出歐盟,但是受影響的企業將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加緊鼓吹“退盟失敗論”,最后民眾將不敢投出退盟的一票。說到底,這是一場關于利益得失的“賭博”。任何時候,改變現狀都是一件艱難的事。英國與歐盟牽手40年,現在想說再見,真的沒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