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伍爾夫在他的《天使,望故鄉》的第一頁“致讀者”中,這樣說道:“我們每個人都是自己人生中的每時每刻的總和。”任何人坐下來寫出的字,都是以自己的生活為黏土塑造燒制而成的,這是不可避免的。如杰西在《日落之前》所說的:“當我重新審視自己的人生的時候,我不得不承認,我雖然從未和槍支或暴力有過瓜葛,也沒有經歷過什么政治陰謀和飛機失事,但是,在我看來,我的人生還是富有戲劇性的。所以,也許我能寫一本書,把那種和另一個人相遇的感覺記錄下來。”是的,人生最激動人心的時刻無異于在某一個地點和某一個人相遇,并建立起一種發自內心的連結感覺。 香格里拉之旅對我來說就是一次和那些同樣在路上的人建立起如同《小王子》一書所說的“馴養與被馴養”關系的旅程。我們每個人都努力把自己所經歷的事和見過的人記錄下來,無論是用文字還是圖像還是聲音。它們被小心翼翼地封存在所羅門的瓶子里。雖然封印是時間的距離,但是總有那么一個瞬間,我們能借助某個小物件、某個夢醒時刻、某句似曾相識的話,重新進入過去的那個場景,仿佛一切都沒有過去。 無論是緬懷過去,感悟當下,還是展望未來,我們每個人都只能透過自己的那個小小的透鏡來看這個世界。而經濟學給了我一個獨特的視角,它滿足了我探尋“為什么”的渴望。這個“為什么”并不僅僅是“為什么美國的次貸危機會影響中國的發展”,也不僅僅是“為什么不同的商品有不同的價格而同一種商品也有不同的價格”。經濟學不僅解釋經濟活動中如何配置稀缺資源的問題,歸根結底是在試圖為人們的所想與所做尋求一個答案。 經濟學是“不靠譜”的。它是唯一一門能使兩個立場觀點完全相悖的大師前后坐上諾貝爾獎寶座的學科。它的“不靠譜”在于它是不確定的,它并沒有給所有問題一個絕對的標準答案。辛波斯卡說,“這樣的確定是美麗的,但變幻無常更為美麗。”我不曾站在橋上望著流水,為一首詩歌而落下淚水。我也無法看著書中的一個數學公式,發自內心地贊嘆它的優美,但我會因為經濟學的一個闡釋或拍案驚呼,或黯然神傷,或會心一笑。 經濟學是“無力”的。一個經濟模型的對錯與一項經濟政策的成敗,往往并不取決于它理論上是否成立。因為現實世界是很多很多企業家、政客、警察、城管、罪犯、股民、學生、街邊小販、超市經理、煤礦主、無業游民、富家太太共同博弈的結果。經濟學能夠帶你在知識的海洋里徜徉,但它不負有支配宏觀的現實力量的責任。 經濟學是“不靠譜”的,是“無力”的,但至少,經濟學能為你認識與改變這個世界提供一個另類的、獨特的、有趣的視角。它讓你感受到和別人交換思想那個蘋果的無窮樂趣,它帶給你在深夜里找到一個問題的答案而激動得不能入眠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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