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破產,一蹶不振,我欠下的債務超過100萬美元。 市場最好的時光已經一去不復返。我們陷進了一個長期死氣沉沉的階段,整整4個極為平淡的年頭。市場上沒有一分錢可掙。 我鼓起勇氣,去見我的債權人。這件事對我來說實在是難以啟齒,因為債權人絕大多數都是我的私人朋友或者老熟人。 我相當坦誠地向他們解釋了自己目前的處境。我說:“并非因為不愿意償付諸位的債務才出此下策,而是既為了諸位也為了我自己,我必須把自己置于能夠掙錢的位置上。我對這個解決方案思前想后,前后已經超過兩年了,但是我一直沒有勇氣站出來,坦誠地向大家交代。如果我能夠得到這樣的條件,那對我們所有人都有無窮的益處。” 第一位說話的人實際上各方面都代表了其他債權人的心聲。他代表他的公司發言。 “利文斯頓,”他說,“我們完全理解你的立場。我要告訴你我們的打算:我們會給你一個解脫。讓你的律師按照你的心意準備一份隨便什么形式的文件,我們都會簽署。” 實際上所有的大債權人都是這個意思。這也代表了華爾街務實的一面。我既感激他們的良好用心,也感謝他們的商業氣度。 不受債務的困擾,我的身心現在解放了,可以全部投入到交易中,因此為我增添了幾分交易成功的前景,下一步便是找到新的一筆本金。從1914年7月31日—1914年12月中,紐約股票交易所關閉,華爾街一片荒蕪。 找到一筆合適的本金,是一項極為困難的任務,因為交易所已經關閉。 最后,我去見丹尼爾·威廉森。我告訴他,我已經擺脫了負債的精神負擔,做好準備可以像往常那樣交易了。 他說:“如果你看準了有什么合適的,打算買進500股的話,那就動手吧,沒問題。” 我仔細研究市場的總體形勢,這是牛市,然而我的本金只允許我動用500股頭寸。也就是說,我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開始的時候,我甚至難以承受輕微的行情回調。我必須在第一筆交易中就為自己積攢本金。初始買入的500股必須為我實現利潤。我不得不拿到真正的資金。我知道,除非擁有足夠的交易本金,否則不可能擁有良好的判斷力。 在長長的6個星期之內我靜靜地跟蹤行情紙帶。我擔心如果走近營業廳,知道自己可以買進500股,或許受不了誘惑,可能會在錯誤的時機動手,或者選錯了股票。 因此,雖然我一文不名渴望重新開始交易,但是我日復一日地坐在報價板前面,認真研究市場,從不錯過紙帶上任何一筆成交,守候著市場敲響全速前進鈴聲的關鍵心理時刻的到來。
在1915年的那些緊急關頭,根據眾所周知的基本形勢,我最看好的股票是伯利恒鋼鐵。雖然我明白它一定會大漲,但是為了在第一筆交易中便確有贏利的把握,因為非如此不可,我決定等待,直到它超越了面值水平才入市。我看著伯利恒鋼鐵爬升,日復一日、越來越高,正如我很有把握的預期,但是我抑制著自己跑進威廉森—布朗公司營業廳買進500股的沖動。我很清楚,初始第一筆交易不得不穩操勝券。 該股票每上漲1個點,就意味著我已經錯過了500美元的利潤。當它漲到98的時候我對自己說:“伯利恒即將突破100了,一旦漲破這道邊界,顯然會一飛而起!”當報價機才印出98的時候,我對自己說:“我不能一直坐等它突破100。我必須現在就買到手。現在的情況與已經漲過面值的情況一樣可靠。” 我沖進威廉森—布朗公司的營業廳,遞進買入500股伯利恒鋼鐵的交易指令。市場當時是98。我在98-99之間買到了500股。就在這之后,它一沖而上,當晚收市價位于114或115,我記得。于是,我再次買進500股。 第二天,伯利恒鋼鐵的價格是145,我的本金有著落了。這是我自己辛苦掙得的。那苦苦等待恰當時機的6個星期,是我投入的最艱辛、最煎熬的6個星期。無論如何,我得到了報償,因為現在我已經?擁有足夠的資本來交易相當大筆的頭寸了。如果始終只有500股額度,那是成不了什么事的。 良好的開端是成功的一半,不論什么行業皆如此。在伯利恒鋼鐵交易之后,我干得很漂亮——實際上,我干得如此出色,以至于你可能不相信還是同一個人在做交易。事實上,我已經不再是昨日的我了,因為那時候我時時受到騷擾、時時站在市場的錯誤一邊,現在的我身心放松,而且站在市場的正確一邊。沒有債權人來煩我,沒有本金短缺的問題困擾我的思路,或者干擾我傾聽經驗那誠實可靠的話語,因此,我一直順利地保持贏利。 轉瞬之間,我重新踏上了前程光明的康莊大道。 1916年,我一路追隨著上漲行情。我同隨便哪一位一樣看好,但是當然,我同時把雙眼瞪得大大的。我知道,其他所有人也都知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因此我警惕著警告信號的出現。 我繼續既買進、又賣出,直到差不多一個月之后,累積的空頭頭寸已經達到6萬股了——
每只股票5000股,總共12只股票。當年年初,這些股票曾經都是大眾寵兒,因為它們都屬于大牛市的領頭羊。這筆頭寸倉位還不算太重,不過不要忘記,市場現在也并非確定無疑地看空。 后來有一天,整個市場都變得相當疲軟,所有股票都開始下跌。在我做空的12只股票上,每只股票都至少有4點的賬面利潤,到這時我就知道自己是正確的。紙帶告訴我,現在看空已經安全了,于是我趕緊再增加一倍的空頭頭寸。 市場注定朝著對我有利的方向演變,明確這一點之后,我就等不起了。在雙倍加倉之后,在很長時間內我都沒有再做任何交易。在我滿倉之后大約過了7個星期,我們遇到了著名的“泄密事件”,股市慘烈地崩跌。據說有人事先從華盛頓得到消息,威爾遜總統即將發表聲明,可能馬上給歐洲送去和平鴿。“戰時新娘繁榮”的發端和維持都仰賴本次世界大戰,既然如此,和平的消息便構成了看空因素。一位最聰明的場內交易商被指責故意走漏風聲而牟取私利,他三言兩語地表示,他之所以賣出股票,并不是出于任何消息,而是因為他認為牛市行情已經山窮水盡了。我自己早在7個星期之前便已經加倍了空頭頭寸。 這個消息出籠后,市場如斷線風箏般跌落,我自然利用這個機會軋平了頭寸。這是當時唯一可行的選擇。如果發生了意外的有利事件,超出當初你計劃的范圍,那么當仁不讓,你應該利用這個天賜良機來抓住機會。單說一點,在這樣的急跌行情中,市場流動性極佳,你可以輕松轉身,這正是把紙面利潤轉化為真金白銀的大好時機。即使是在熊市行情中,你也并不總是能夠不動聲色地買回12萬股股票。你必須等待市場條件允許,才可以在不引起價格上升的條件下買進這么多股票,從而避免削減已經形成的賬面利潤。 1916年,我凈賺了大約300萬美元,先是隨著牛市行情的持續盡情做多,然后在熊市行情開始后做空。 就這樣,我東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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