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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學者,他用清晰說模糊,把信息普及給百姓聽。作為央行貨幣政策委員會委員,他用學識諫國策,把問題與解決之道直言給政府聽。作為經濟學家,他用英語說中文,把被誤讀的中國正解給世界聽。”
新年伊始,清華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李稻葵教授開始了2011年第一場講座:世界與中國經濟2011形勢分析。專程趕來的EMBA學員和校友們座無虛席,這些來自全國各行各業的高管們都是李教授的忠實粉絲——“稻米葵花”。
“同學們,別介意有媒體采訪拍攝,我們一如既往自由探討。”比大部分學生還略顯年輕的李教授,開場白就體現出了學人本色。這位從小立志以文學改變中國的人,接受西方現代經濟學教育,始終鐘情“中國問題”,回到闊別已久的清華園投入了經濟興國的行列。
站在中國發展利益立場來思考“世界經濟中的中國”,這位低調的高個子教授觀點頗有說服力。
“我更習慣被稱為學者”
記者:多年來,您一直自稱為“學者”。如今,您身為央行貨幣政策委員會委員,又以經濟學家身份獲得“2010CCTV年度經濟人物”,在您看來“經濟學家”的稱謂意味著什么?
李稻葵:“經濟學人”還是“經濟學家”都是對我們這個學術職業的不同描述,只是個符號,不具實質意義,而謙虛實在的說法也許更能體現我們中國人的個性,這也是我個人的偏好。
我們這代人的教育,從小學、中學到大學很少用“家”這樣的字眼,我想“家”這個字具有很高的地位。而現在的輿論和學術中,往往直接就用“著名經濟學家”,我一時還感到有些不適應。當然,這與中國目前經濟飛速發展和社會心態的浮躁有關。
“要在專注研究和影響社會之間平衡地承擔職責”
記者:一方面公眾希望學者能夠深入研究某一領域、希望他們專業化;另一方面,公眾又希望學者能夠發出聲音,表達獨立而有建設性的通俗易懂的意見。您認為這兩者矛盾嗎?
李稻葵:經濟學上許多非常數學化和技術化的研究領域公眾并不感興趣。學者的基本立足點在于學術研究,專注于學術領域自己感興趣、長期關注的問題,我自己最感興趣的就是中國經濟改革與發展的有關問題。
國外學者個人研究領域分工非常細致,并不過分留意和討論社會上流行的熱點,對社會話題的參與度、對公共政策的發言權遠低于國內,討論也沒有中國這么情緒化、意識形態化。目前在國內想做到專注很難,這源于單位對學者社會知名度的要求、回饋媒體對學者的尊重。當然,媒體總希望學者研究越廣泛越好,講一般民眾能聽懂的話,而學者個人就需要在專注研究和影響社會之間平衡地承擔職責。
在我看來,新一代學者的職責不僅是在國內解放思想,認真研究中國的問題,把我們的智慧奉獻給百姓和決策制定者,更重要的是我們必須走出國門,用西方人的語言,用西方人的邏輯,把中國的事實,把中國的道理講出來,化解他們的猜疑,化解他們對我們的指責。
“應以一種理性的形象出現”
記者:目前的中國經濟改革已經步入深水區,經濟問題往往與社會問題等交織在一起,您認為此時需要什么樣的學者?
李稻葵:中國經濟改革已經到了深水區,應該說膚淺的經濟現象研究已經不能適應現在的形勢,相反需要技術層面的、更加復雜的經濟學研究。比如財稅改革、房地產改革都是非常復雜的,需要具有更高專業素養、受過系統訓練、具備國際化視野又了解國情的經濟學者深入參與。只有把問題真正研究清楚,才能講明白,采取有效措施。
一位經濟學者在公眾空間,應以一種理性的形象出現,用理性的話語討論問題,這是一個嚴肅經濟學者的風范。
“發展方式轉型需要耐心”
記者:對于目前中國經濟發展轉型,您有什么看法?
李稻葵:內外需的嚴重失衡是一個棘手問題,可以說,這是目前中國乃至全球宏觀經濟失衡的根本原因。早在2007年初的一次研討會上,我就提出要盡快對出口導向型經濟政策進行調整,中國經濟連續超速增長,日益凸顯的“增長煩惱”迫切需要增長模式轉變。
加速有序城市化,讓還沒搭上經濟發展快車的群體納入起飛軌道,這樣大的消費潛力如不挖掘出來,當然會內需不足,只好依賴于出口加工、廉價成本競爭。只有從根本上下工夫啟動內需,發展方式轉變才有長久的實質性支撐。
中國經濟增長模式需要一個轉折點,但轉型同樣是一個長期過程,立竿見影的措施恐怕沒有。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完成一場全面升級轉變,是需要一點時間的,人們應該多一點耐心。如果未來5至10年,伴隨“十二五”規劃體現出的指導思想逐步落實,相信會呈現驚人的“中國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