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希臘,今天是愛爾蘭,明天是誰?歐債危機已經演成了一出連續劇,只是主角更替頻繁,“歐豬五國”大有聯袂出演的勢頭。到目前為止,盡管“劇情”細節不盡相同,但每一出的結局如出一轍,都是由歐盟提供援助而暫時轉危為安。
愛爾蘭此前一直做出一副不吃嗟來之食的姿態,但已經證明這不過是要爭取一些討價還價籌碼的手段,讓劇情有些跌宕起伏的變化。18日,愛爾蘭央行行長已公開表態要接受歐盟援助,歐元止跌回升,市場曙光乍現。
但這場連續劇顯然沒有結束,歐債危機隱憂猶存。像西班牙、葡萄牙和希臘這些同樣有主權債務問題的國家,些許風吹草動都會牽動市場神經。借著愛爾蘭危機轉緩的利好,18日西班牙成功拍賣了36億歐元的長期和超長期國債,但西班牙十年期國債利率已超過4.6%,達到今年5月歐債危機以來最高水平。盡管與希臘9%的國債利率和愛爾蘭5.5%的國債利率相比,西班牙的國債利率還處于相對低的水平,可西班牙一旦出現問題,對歐元區的威脅是另兩個國家不能相提并論的。西班牙的國內生產總值占歐元區總量的12%,在歐元區排名第四,是希臘、葡萄牙和愛爾蘭三國經濟總和的兩倍。市場如果對歐盟一個大的經濟體失去信心,歐債危機的規模和影響與現在相比不可同日而語。從某種程度上說,西班牙是歐元區穩定與否的試金石。
今年前三個季度,西班牙經濟以0.1%、0.2%和0.2%的速度微弱增長,而此前七個季度西班牙的GDP持續下滑。近三年來,西班牙經濟遭受國際金融危機和國內房地產泡沫破裂的雙重打擊,至今沒有恢復元氣。
過去十來年,西班牙經濟的強勁表現很大程度上是靠房地產業拉動。在經濟繁榮的鼎盛期,西班牙每年新建住宅70萬套。而金融危機一舉擊破了房地產泡沫,危機后,西班牙每年新建住宅縮水到10萬套,房產價格大幅下跌,空房率居高不下,短期內依靠房地產帶動經濟發展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西班牙的大型企業集中于房地產、能源、電信和金融業,面向出口的工業企業規模小且技術水平普遍不高。進出口占GDP的比重自1999年至金融危機前一直在60%左右,危機期間降至50%,而進口量還遠高于出口量。看來,短期內將出口作為拉動經濟的引擎也是不現實的。
經濟不景氣使得失業率飆升,目前西班牙的失業率達20%,年輕人的失業率更高達40%。沒有就業就沒有消費,加上西班牙政府為削減日益龐大的財政赤字,實行了包括削減公務員工資、凍結養老金、取消新生嬰兒補貼以及減少政府公共投資等一系列嚴格的節支措施。此外,從今年7月1日起,為增加稅收,西班牙政府提高了增值稅稅率。這些措施雖然成功達到了將財政赤字降低到占國內生產總值9%的目標,但同時抑制了內需增長,而內需本是西班牙惟一較現實的實現經濟增長的動力。盡管此前西班牙政府已將2011年的經濟增長預期從1.8%調低至1.3%,但能否實現這個目標還很不確定。而西班牙勞工大臣戈麥斯表示,為實現就業崗位的大幅增加,西班牙經濟需要實現2%的增長。
在經濟繁榮期的1996年,西班牙的公共債務水平從70%降至40%,而金融危機又使公共債務回升到近60%的水平。從比例上看,西班牙的公共債務水平不算很高,但由于西班牙的整體經濟規模較大,公共債務的規模也是水漲船高。根據紐約大學商學院教授魯比尼的統計,西班牙的公共債務達到1萬億歐元,而希臘僅為3000億歐元。魯比尼認為,如果西班牙跌落懸崖,歐盟沒有足夠的資源對其進行救助。有機構估算,從現在到2013年,愛爾蘭、葡萄牙需要的資金約為1170億歐元,但同期西班牙需要3510億歐元,僅明年一年西班牙就需新籌資650億歐元。要做到在不損害整個歐元區的情況下向西班牙提供這樣一筆巨款實在很難辦到,歐盟總共7500億歐元的緊急援助基金很快會捉襟見肘。
魯比尼指出,西班牙已經大到不能發生危機,而一旦發生了,誰也救不了它。如果不想讓這位“末日博士”一語成讖,歐盟和西班牙都得有所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