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6日,河南航空監事會主席劉航在黑龍江伊春舉行的新聞發布會上反復鞠躬道歉,甚至哽咽落淚。 在此之前,河南航空還迅速撤去了總經理李強的職務,并自8月25日起取消了所有航班,并承諾凡購買公司所屬航班機票的旅客,河南航空將妥善安排旅客行程。 但是,這一系列積極應對之策,似乎未能轉移人們對這家航空公司的追問。實際上,幾乎在空難發生的同時,河南航空身世以及其背后鮮為人知的公司現狀,就一直沒有離開公眾的視野。
深航派系殘局
8月25日,河南航空對外宣布,該公司董事會已經研究決定免去李強的總經理職務,任命深圳航空公司的總飛行師曹波為該公司代理總經理。 河南航空前身為鯤鵬航空,籌建于2006年,由時任深圳航空的副總經理張沛帶隊組建。據深航集團前高管人士稱,張沛系老深航人,大學畢業即參與組建深圳航空公司,年紀不老但資歷老,因此在公司頗受尊敬。 河南航空總經理李強,此前曾擔任深航董事長助理兼鯤鵬航空有限公司總經理,被認為是深圳航空原實際控制人李澤源的干將之一。 曹波,深圳航空總飛行師,屬于深圳航空第二批飛行員,第一批主要來自于當初鯤鵬航空的海外股東方梅薩航空集團,因此,曹波亦屬資歷最老的深航人之一。 去年11月底,李澤源因涉嫌經濟犯罪被逮捕,今年初,鯤鵬航空更名為河南航空,今年3月份,深圳航空原總裁李昆被調查,成為該公司第二位落馬的高管。 上述深航內部人士認為,李強被撤職,既是事故問責的企業表態,也為河南航空在此次空難后的人事調整開啟路徑,深航集團體系內去李澤源化將加速進行。 “李澤源和李昆相繼出事后,深圳航空體系內派系林立,人事局面復雜,深航內部形成了去‘李澤源化’的氛圍。”上述深航內部人士說。 目前,河南航空相關負責人已經成立了領導小組,到達伊春進行失事飛機的調查和善后工作。“事故的總結和問責尚未真正啟動,事故處理完畢后,國航或將加快對河南航空的資產摸底,加速對該公司股權的處理,加強對該公司經營、管理的接管與監控。”上述深航內部人士認為。
李澤源的“空中騰挪”
2005年,李澤源通過匯潤投資收購深圳航空65%的股權后成為實際控制人。并制定深圳航空集團的“369”計劃,即到2015年,僅深航主體航空公司就要增加130架飛機,加之翡翠貨運、鯤鵬支線航空、亞聯公務機,總飛機數量將達到300架,三年內實現上市。 2006年開始,深航集團先后籌備成立了翡翠貨運航空、鯤鵬航空。據深圳航空內部人士透露,鯤鵬航空的組建從來都不順利,該公司最初期望把營運基地放在北京良鄉機場,開設從北京往北方各地市級城市的支線航空網,但是此計劃后來在歷經北京市政府的重重審批中告敗。 此后鯤鵬航空選址陜西咸陽機場,于2007年正式成立,公開資料顯示該公司注冊資本金為5億元,其中深圳航空以人民幣現金出資,占公司注冊資本的51%;梅莎航空旗下的平山有限責任公司和山岳有限責任公司以外匯現金出資,分別占公司注冊資本的25%和24%。 事實上,平山和山岳主要是由深航實際控制人李澤源掌控的離岸公司,梅薩航空在此項目中只通過孫公司投入了130萬美金,約1000萬元,“李澤源只是通過兩個離岸公司平臺,借用梅莎航空的品牌持股鯤鵬航空。”上述知情人士透露。 鯤鵬航空運營初期,先后租用5架美國梅薩航空集團的CRJ200機型使用,開航第一年由梅薩航空公司派出42名機長,深航派出42名副駕駛,以滿足飛機運營的需要。梅薩航空對此的總投入額上升為580萬美元。 2008年,梅莎航空陷入虧損,該公司決定對鯤鵬航空的投資進行止損,以360萬美元的凈價出售了所持鯤鵬航空股權,深圳航空向鯤鵬航空離岸的兩家股東回購股權,控股量升至80%。 “西安雖然是熱點航線,但是競爭激烈,鯤鵬航空在當地獲得的資源并不多,所以經營困難。”上述人士介紹說,2008年,鄭州國際機場對外招商,深圳航空曾于2006年即已成立鄭州基地公司,李澤源旋即與河南商談鯤鵬航空遷址鄭州,今年年初,在鄭州運營半年后,鯤鵬航空更名為河南航空。 重組后的鯤鵬航空原計劃引進河南省政府注資,由深圳航空控股51%,李澤源海外兩家公司收回49%的股權,再轉讓給河南省國資委旗下的鄭州新鄭國際機場有限公司等企業,如此一來,李澤源海外私人公司可以順利套現退出鯤鵬航空。 “時至2008年,深圳航空的最初上市計劃擱淺,當時由于關國亮事件引發李澤源收購深航的資金未能到位,深圳航空的股權尚未厘清,但深圳航空的融資需求急切,因此李澤源曾希望通過重組鯤鵬航空股權,做大支線航空,先行分拆上市,”上述人士透露,“由于李澤源曾因政治問題兩次入獄,不能直接作為法定代表人,也不便公開持有上市公司股權,因此私人公司向鄭州國資委轉讓49%股權,引入國有股東有利于鯤鵬航空上市。”
擴張化的吸金平臺
河南航空的融資計劃因李澤源出事而擱淺。今年年初,鯤鵬航空雖然更名為河南航空。但至今,李澤源持有河南航空的股權未能轉出,河南省政府對河南航空的注資也未能到位。 盡管未能實現上市融資,但是鯤鵬航空還是一定程度上擔當了吸金使命。2008年2月,鯤鵬航空與英國皇家銀行簽訂5架E-190LR飛機融資協議,協議金
額近2億美元。去年2月18日,中國工商銀行(4.10,-0.02,-0.49%)股份有限公司河南省分行與鯤鵬航空有限公司全面戰略合作協議在鄭州簽訂,工行河南省分行向鯤鵬航空公司意向性
提供100億元的融資支持。 此外,李澤源通過承諾鯤鵬航空更名屬地化,轉讓股權等條件,獲得了河南省政府對該公司的大力支持,該地區將鄭州定位為中原廉價航空樞紐,計劃每年對支線航
空撥出至少1億元的財政補貼政策,且在幫助申請航線方面為支線航空提供幫助。而河南航空作為當地航空業的名片,自然成為補貼的最大獲益者。 盡管河南航空至今未能盈利,但擴張速度令業內驚羨。今年3月份,河南航空新開通鄭州-南通-溫州、鄭州-南昌-珠海、鄭州-南昌-汕頭等航線;從6月30
日開通鄭州至石家莊、鄭州至秦皇島航線;7月份開通泉州-珠海航線;8月份開通哈爾濱-海拉爾航線、哈爾濱-伊春航線等。 河南航空以鄭州、哈爾濱和南寧為基地迅猛擴張,航線申請也頗為順利。2007年9月后,民航總局在全國范圍內實施《民航航班時刻管理暫行辦法》。在事關航
權和航線時刻審批方面采取了分權和分類管理的制度,減少了民航總局的部分審批權力,增強了地方民航管理部門的審批權。 “新的審批制度有利于地方支持本地航空公司或以當地為基地的航空公司申請開通新航線。鯤鵬航空也可以憑借深圳航空多年來在鄭州、東北、西南基地公司的政府資源積累,獲得迅速發展。”上述知情人士說。 同時,河南航空以空前的市場低價促銷手段占領市場份額。鯤鵬正式落戶鄭州后,各航線的平均票價都會有5%-10%的下降,而類似2至5折的特價機票量也將
放大,達到總票額的30%。今年7月1日起,“河南航空”兩條航線將推出特價2折機票,鄭州至石家莊單程票面價最低僅為120元,鄭州至秦皇島單程票面價
最低僅為220元。 “由此可見,國航進入深航以來,并未更改河南航空的經營策略和發展規劃,按原計劃,河南航空上市計劃實施可期。”深航內部人士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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